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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纤细眉毛向上扬，选择了商场买墨笔和墨，写了一行小楷毛笔字：王母长生，福海寿山。岂止于米，相期以茶。

    拎了礼物，要去人家家里做客，需要回家先换洗衣物。

    老公换衣服时候，蔓蔓坐梳妆台前，摘下眼镜给脸上抹护肤品，看着镜子里自己，忽然，老家邻居大婶话蹦出脑海里头，驱之不去。

    眉，是不像许玉娥远山眉，是纤细柳月眉。

    眼睛，不像许玉娥和温世轩偏细偏长眼线，是眼角微翘，像弧月儿。

    嘴唇，偏薄，唇色，偏淡，小。

    温世轩常说，她是由于小时候营养不良，才长成这个样，豆苗似。

    然五官特色，她学画画时学过人体基本常识，知道是遗传，不会因后天改变。

    不像？

    是不是自己记忆错了，从手机里面调出那张全家福。很久以前，十年前一家人照相馆照。看了又看，确不是很像。

    陆家人呢？

    陆家人长什么样？

    猛眨个眼，自己是疯了吗？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也许是因陆家人莫名其妙对自己偶尔好。

    是很莫名其妙，而且都知道那个男人已经把网撒向了她，她应该避开，选择视而不见。毕竟，现她生活很好，很满意，不需要去想其它事情。

    “蔓蔓，我鞋子呢？”

    绷紧神经，老公一句平常问话都能让她跳起来。

    “我帮你洗了，搁阳台上晒着呢，我去帮你拿。”

    看到媳妇那一乍一跳动作，英眉一挑，星眸望到她桌上搁着大眼镜，眉间划过一抹凝思。

    拿鞋刷，坐板凳上擦着皮鞋，旁边媳妇打开衣柜，从衣架上取了件普通条纹衬衫和一条牛仔裤。

    “就穿这样？”蒋衍同志都为陆司令心酸了，之前媳妇为了和父亲公公那顿饭局，挑了老半天衣服。

    “你觉得不合适吗？你不是说奉承上司不能做得太明显吗？”蔓蔓道。

    蒋大少无语地望着媳妇：“可你也不能这样随便？”

    “很随便吗？”蔓蔓撅着小嘴巴，举起衬衫和牛仔裤，“是我过年时衣服呢，很贵。”

    令蒋大少无语是，当他带着这身装扮来到陆家。

    给他们俩开门是陆家二少陆欢和他小兄弟姚家少爷姚子宝。

    两少年看到他们俩，应说两双机灵狡黠眼睛都转悠蔓蔓上，异口同声：“蔓蔓姐，你今晚真漂亮，这衣服是从哪里买？”

    “是吧？”蔓蔓小得意地看向嫌弃她这身衣服老公，“是我从批发市场淘到，别看这款式有些老，可这料子很好。”

    蒋衍同志嘴角小小地勾，瞪两眼有意捧她媳妇把嘴巴抹了蜜糖小舅子和姚家二少。

    “我爸刚回来。”陆欢是有意想和姐夫都打好关系，向蒋大少挤挤眼，“书房里，蒋中校是要先见一见吗？”

    岳父大人兼上司陆司令，蒋衍是理应先拜候。

    陆欢拉开门，领着蒋大少去见陆司令。

    姚子宝请蔓蔓进客厅。

    诚如老公说，陆家客厅里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陆家没有邀请其他客人，只请他们夫妇？

    蔓蔓眼皮直跳，心里头莫名慌。

    话说，陆司令未免太看得起她老公了吧？

    “蔓蔓姐坐吧，我给你去倒杯茶。”姚子宝指着客厅里随意哪处她都可以坐，然后拎起茶几上茶壶，给蔓蔓倒玫瑰花茶，边说，“这花茶是陆阿姨泡，可好喝了。”

    “你今晚这里吃饭？”蔓蔓想，如果姚子宝这里吃饭，说明陆家不是一个客人都不请，还好还好。不然这心里头慌。

    “没有。我妈厨房帮陆阿姨忙，帮完手，我和我妈要回家。我们家，就楼上，很近。”姚子宝似乎猜到她想什么，像个算命老道扶着眼镜，说，“蔓蔓姐，你是怕陆大哥吧？”

    “我怕他做什么？”蔓蔓感到好笑。

    要怕，应是怕陆司令吧。陆司令发起威来，吓人，瞧上两次把蒋母和温媛吓。

    姚子宝和兄长姚子业一样狭长眸子狡黠地眯成条缝。

    可以说，现人，几乎没有一个不是怕君爷怕过陆司令。

    “宝儿。”随着这一声东北音浓厚儿化调儿，一名身着紫色花衫中年妇女从厨房走了出来。

    “是我妈。”蔓蔓面前端上花茶姚子宝，对蔓蔓小声说，声音甚至富有一言外之意。

    要知道，如果这个姐姐当年没有失踪，现是他嫂子和姚妈妈媳妇了。

    蔓蔓站起来，面向姚妈妈：“姚阿姨。”

    “是蔓蔓吧？”姚夫人，比起陆夫人，身材显得圆润些，端着富态，然这看着蔓蔓目光，和老公姚书记一样，是特别和蔼宛如自己亲人一般。

    “阿姨您认得我？”蔓蔓好奇，谁告诉姚夫人，能让姚夫人一眼看出是她。

    “我老公和我说过你。”姚夫人笑得眉角都笑。

    她老公姚书记，和陆司令那晚上见了蔓蔓后，回家马上拿着蔓蔓照片向她炫耀了，说是做他家儿媳妇不成，总得想方设法骗过来当干女儿，是个多好女孩子。

    反倒是两个儿子，一个个见了蔓蔓后，都不来和她做报告，不知装什么心思。

    未想自己姚书记心里头留了印象，还让市委书记回家和夫人说了。

    蔓蔓囧，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不清楚市委书记对自家夫人是怎么形容她。

    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心肠善良。

    姚夫人笑意都满满地溢心里头去了，只可惜自己儿子没有这个福分，可笑是那个蒋母，竟然敢嫌弃蔓蔓做儿媳？陆夫人是好说话，不代表她姚夫人好说话，等哪天遇上那蒋母，当面奚落一番。

    与两儿子一样狭长优雅眉角清雅地上扬，向二儿子：“宝儿。我们要回去了。你哥和陆君都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和陆欢打电话去问过了。说是进了手术室，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姚子宝摊高双手，耸着眉头说。

    听到这话，姚夫人向蔓蔓做解释：“他两个哥哥，说是单位里接了个老干部，肺严重出血，不知道要抢救到什么时候。我们做他们这些家人，都是这样习惯了。有时候过年，不止他们两个，我老公，陆司令，都是要单位加班。”

    蔓蔓主动理解为：姚夫人以自己亲身经历教育她，要她做军人家属，不能扯自己老公后腿。

    月牙儿眼肃穆，头：“我嫁我老公时候，已经知道他工作性质。他和我说过这方面问题，我有心理准备。”

    姚夫人与姚子宝，眨眼，不知如何继续解释。

    “陆姐姐厨房里，你坐会儿。”姚夫人带儿子离开前，特别叮嘱她。

    等门咔关上，蔓蔓一个人坐客厅里，不安，感觉砰砰砰心跳声，都跳到了耳朵。

    陆家房子，比她想象中要窄，陆司令真是清官。想自己二叔只是市政府当一个司机头，都能买下四房两厅加个小院房子。陆司令这房，四房一厅，但是，明显那个书房是改装下隔出来。客厅，比二叔家客厅整整小了一半以上，一条沙发，几乎都占满了客厅。

    二叔家茶具，是下了血本，什么紫砂，她都记不清名堂，只知道一套茶具几万块，对二叔来说很正常。

    陆司令那张茶几，虽是实木，可桌子腿儿都褪了皮。茶具是普通瓷器，几个小茶杯搁一个圆形盘上。

    真正让她感叹是电视机，现满大街都是液晶了，连她老爸温世轩都用上了液晶电视，可陆司令家里这台二十一寸电视机，不仅小，而且年代久远，上面居然可以拉起天线。

    这样家居，出乎她意料，与高高上高官形象完全不符合。

    心，某处，不知不觉这里拉近了距离。这个家，和她家那间杂货铺，并不是太大区别。

    “欢儿，欢儿，摆桌子了。”

    厨房里陆夫人声音叫着。

    陆欢关上门书房里，听蒋大少和岳丈大人说话，没有能听见。

    蔓蔓心里小小地徘徊，是去敲书房门，还是走去厨房和陆夫人说。

    起来，整下衣摆，走向厨房，步子迈得步步忐忑。

    陆阿姨，陆欢他不，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光是这句普通话，走过去见陆夫人前，心里面不停地反复念了百遍。

    走到了厨房门口，陆家厨房，和普通人家厨房一样，狭长一条线，挤进三个人都难。

    站灶台边陆夫人，拿着把厨刀，刀板上搁是一条腊肠，刀尖利落地一上一下，切成片，一片片，厚薄适中不说，基本是差不多大小。

    刀功斐然。

    两个煤气炉上搁一个炒菜锅，一个汤锅。

    汤锅里骨头汤浓郁香气飘溢空气里。

    炒菜锅里面蒸是一条桂花鱼，葱味混着鱼香，不腥反而清入脾。

    厨房里，这么多东西，都放得井井有条，而且壁砖擦得干干净净。

    脚，不禁停驻，月牙儿眼唰地眨起来：家里习惯了看母亲简单炒菜，再有个不会做饭死党初夏以及二姐蒋梅，蔓蔓几乎以为，现女人不会做饭是正常，她自己专注做饭是不正常。

    结果这里，她看到是一个对做饭做菜专心致志女人，一个她以为是高官夫人绝对不会亲手做饭做菜女人。

    刹那，心头微微地起了一丝波澜。

    “欢儿？”切完腊肠，手伸到水池里洗手陆夫人，转头一看，看到门口站不是自己小儿子，眨个眼。

    就这个神态眼神，蔓蔓心头一惊，好像看到镜子里自己。

    同时，打开水龙头冲洗手陆夫人看清楚是谁后，怔住了。

    厨房里一时没有人声。

    水，哗啦啦地积满了水池，溢出池边。

    蔓蔓想叫，却发觉自己叫不出声音，眼睛像是着了魔一样，凝结陆夫人五官。

    陆夫人眉，细长，不是远山眉。

    陆夫人眼睛，是双眼皮，不像许玉娥那样长，眼角微向扬。

    心头某处，微微打起了抖。

    “妈。爸问可以摆桌子吃饭没有？”陆欢，从书房里冲出来跑到厨房，一看，姐姐和妈妈站着面对面都发呆。

    再看，水池里水都跑出来流到地上了，叫：“妈，关水龙头！”

    “啊？”陆夫人回神，发现了满水水池，忙拧紧了龙头，紧接，脸是赧红了，“瞧我，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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