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贞德。”萨洛蒙眯起眼睛，抬头看着从空中坠落的贝优妮塔。每掉落一段距离，她的身后就会出现一对黑紫色的斑斓蝴蝶翅膀，动能被浮空法术抵消。当即将降落到反射着阳光的积雪上的时候，贝优妮塔就和童话故事中的水泽仙女一样，她踮着脚尖，伴随着飞舞的蝴蝶与令人目眩的彩光缓缓落地。

    她穿的是红底高跟鞋，萨洛蒙亲自挑选的。

    “我认为你们会有一个好胃口。”秘法师炫耀似地回头，用下巴指着远处的菲尼克斯。“菲尼克斯找到了一个可怜又孤单的小东西，一只走丢的山羊。”他说，“我们可是在雪线以上，那个小东西快饿死了，所以我决定大发慈悲，让它避免那可怕的命运，你们现在应该能够闻到它的香味。菲尼克斯可是出了不少力气，你说是不是呀，伙计？”

    远处的菲尼克斯有气无力地叫了两声，它正眯着眼睛，待在一个雪坑当中，坑里有不少已经融化的雪水，金红色的羽毛漂浮在水面上。当萨洛蒙决定把菲尼克斯埋进雪里、仅露出一个脑袋的时候，他就做好了长远的打算——雪水的温度正在逐渐升高，稀薄的蒸汽正在缓缓飘起，再过不久，一池由菲尼克斯加热的温泉就完成了。

    萨洛蒙认为，就着凛冽的寒风享受温泉是非常难得的体验，更难得的是，他或许可以和贝优妮塔一起体验。

    “想得美，满脑子低俗想法的小混蛋！”贞德伸出长腿将秘法师踢到了一旁，一点也没有给他留情面。倒是贝优妮塔大大方方地将高跟鞋甩到一旁，挽起如同乌云一般浓密的黑色长发，解开衣服，一丝不挂地缓缓走进了温泉里。

    “我倒是不怎么介意，相反，我很期待这种事，家里的浴缸太小了，很多事不能在那边做。”妖艳的魔女闭着眼睛依靠在水池边缘，两种反差极大的温度让她发出微弱的诱人呻吟。贝优妮塔舔了舔嘴唇，在贞德戳瞎萨洛蒙的眼睛之前阻止了她。“这里很宽敞，我觉得萨洛蒙可以跟我一起好好享受一下。贞德，你不一起来吗？”

    “想都别想，瑟蕾莎！他是青春期男生，是发情的野兽！”贞德暴躁得差点跳了起来。她的话令萨洛蒙都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我看起来有这么糟糕吗？萨洛蒙心想，你肯定是没见过普通人类男性。也是，从小在魔女一族的驻地长大，成年后又称为贤者的行刑者，交际时间少得可怜。

    “我就喜欢野兽，记得要粗暴一点哦，Boya~”

    贝优妮塔的动作很温柔，虽然萨洛蒙被贞德用双手蒙住了眼睛，但他还是能够感受到魔女的唇、手与温热湿滑的身体，甚至还有来自贝优妮塔的大腿那富有规律、轻柔的挤压。似乎是为了作弄他，贝优妮塔的行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变本加厉，她甚至跨坐在萨洛蒙的大腿上，缓缓舔舐秘法师脖颈上的水珠，似乎想要将萨洛蒙引向神秘潮湿的谷地。这个温泉泡得他身心俱疲，然而没等他顶着贝优妮塔的笑声，逃回纽约之后喘口气，一通电话就打断了萨洛蒙的回味时间。

    “我觉得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需要单独完成，安娜，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的。”萨洛蒙怒气冲冲地接起了电话，然而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却有些不对劲。

    “我就知道你会做普通高中生都会做的事，但现在不是时候。”安娜·赫尔斯特罗姆虽然依旧在打趣，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张，“我有样东西要你看看，萨洛蒙。我不知道是不是马尔杜克……但这东西实在是太诡异了。”

    “马尔杜克的事现在不是我负责，安娜。今天是周末，行行好，让我好好休息一天，我今天的经历实在是太过刺激了。”

    “不，萨洛蒙，这东西……我认为你应该看看。”安娜向萨洛蒙的手机发了一张图片，秘法师调出照片看了一眼之后就差点把手机给扔掉了——那是一个发黑的狰狞骷髅头，但这个骷髅头上只有一个眼洞，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隐约透过那眼洞朝外窥探。

    “我的血滴在这个骷髅头上之后，那只眼睛就会出现。”安娜说道，“这个骷髅头似乎有某种力量，它在我的耳边不断地窃窃私语，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是有种直觉……它好像是活的……”安娜的声音渐渐变得嘈杂，“这是在那个失踪护士的尸体附近找到的……护士的尸体变成了碎块。它吃掉了那个人……它是活的……”

    “嘿，安娜，你在还听吗？你能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吗？”

    “我刚才说，你应该看看这个东西……你看到了吗？”

    “啊，我看到了。”萨洛蒙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先远离那东西，等我过去，可以吗？我虽然不知道那东西和马尔杜克有没有关系，但那东西已经足够邪恶了，我可不想你现在就堕落，那样的话我就不得不送你下地狱了。”

    “好的，你快点来，我的合伙人状态有点不对。”

    在安娜挂断电话之后，萨洛蒙就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那是接受了追逐马尔杜克灵体任务的秘法师，萨洛蒙想要从他们那儿知道些信息。之前也提到过，有着卡玛泰姬守护的地球，魔鬼和恶魔想要影响主物质位面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通过附身，就像安娜和戴蒙的父母。

    想要准确找出被魔鬼和恶魔附身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些被附身的人不会使用太多的超自然力量，他们所犯下的罪行就和普通人的罪行一模一样，只不过要残忍得多——下层位面生物偏好痛苦，所有受害者在死前无一例外都会遭受到极为残忍的对待。

    所以，想要一下子找到被马尔杜克附身的人几乎就是撞大运，现在摆在萨洛蒙面前的线索就只有一条，那就是安娜刚刚提到了那个怪异骷髅。如果安娜在恍惚之间说的都是实话，那么那个被蛊惑的圣特雷莎精神病院的护士很有可能就是被那玩意吃掉了。

    萨洛蒙用冷水洗了把脸，发了条请假短信给自己的导师。紧接着，他就换上了圣骸布法袍，带上了自己塞满了卷轴的卷轴匣，将一长一短两把落叶双刀挂在腰间的皮带上。他拿上两根魔杖和爆矢枪原型机，同时命令人造人与柴郡猫看家——萨洛蒙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把菲尼克斯从魔女身边召唤过来，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再次面对马尔杜克。

    秘法师戴上了悬戒，打开了通往洛杉矶的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