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痛-《痛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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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痛

    白寻音和喻落吟站在于深的办公室桌前,两个人之间少说隔了一米远,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

    于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一言难尽的同时也微微松了口气——他觉得这俩学生肯定是没有谈恋爱了。

    他教了几十年书了,早恋的学生也见了不少,太知道高三时期要是真‘搞对象’了的学生大概是个什么状态了。

    通常都是做贼心虚,胆大的会眉来眼去,胆小的会眼神乱飘,但眉梢眼角都是遮也遮不住的甜蜜……

    总之不会像眼前这两个学生这般周身清冷,仿佛仇人似的状态。

    于深现在比起担心这两个学生处对象,更担心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想了想,他斟酌着问:“你们两个都是一个班的学生,上次考试,喻落吟第一,白寻音第三,发挥都不错,平时有一起交流过学习上的问题么?”

    于深打探的很迂回,但白寻音是个顶顶通透的人,老师说这么一句,想想就明白自己大概是因为什么被叫过来的了。

    少女微微一怔,随后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她这着急撇清关系的模样让旁边的喻落吟眼神一黯,沉着脸没说话。

    如果他在肆意任性一些,也许在老师的面前做一些过激的行为才能得到白寻音的关注。

    不管是厌恶的还是冰冷的注视,至少她会看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全把他当做一团有害气体,无视之余只留厌恶,仿佛唯恐避之不及。

    ——但喻落吟不能这么做,不能,还不敢。

    刚刚在走廊里少女打在屏幕上的‘讨厌’二字,就像一根根深蒂固的刺,扎的他眼睛生疼。

    “没有交流么?”

    于深见白寻音痛快的摇头,喻落吟诡异的沉默,忍不住觉得莫名其妙,他眉头微蹙:“那我怎么听说你们两个中午总是坐在一起对题,还是前后桌。”

    白寻音明白,这是大概有人对班主任说她和喻落吟‘早恋’的事情了。

    她循规蹈矩的上了十几年学,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问话,稚嫩的少女不自觉的有些紧张,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里。

    “老师,您想问什么直接问吧,别这么迂回的耽误时间了,都是高三学生哪有时间。”

    喻落吟懒洋洋的开了口,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佯装不耐烦的模样:“您觉得我们这状态像是谈恋爱么,可能会谈恋爱么?”

    于深一时语塞。

    他不由得再次看了看眼前这两个学生——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本该是朝气飞扬的年纪里,却莫名都有一种‘乌云压顶’的感觉,似乎和谈恋爱处对象这种甜蜜的词汇八竿子打不着。

    可能是高三了压力大?

    也许那些风言风语真的不能信,毕竟这两位都是学习顶顶优秀的‘好学生’。

    于深想了想,疲惫的冲着他们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回去上课吧。”

    白寻音微微松了口气,她说不出话,只能对着于深弯腰鞠了一躬表示礼貌,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

    从头至尾,一个眼神也没给过旁边的男生。

    喻落吟深呼吸一口气,忍不住暗暗捏了捏自己的指骨。

    他习惯用这个重复性的动作降火气,等到十根指头顺着关节按下来后,气也就消的差不多了。

    因为不觉得自己有错,始终带着愚蠢的自信,所以喻落吟第一次有些‘黔驴技穷’的感觉。

    他甚至有点不知道该拿白寻音怎么办好了。

    等到晚自习结束的时候,脸上的指印终于将将消肿,只剩下隐隐约约的淤血凝结,看起来还是多少有些骇人。

    喻落吟回家的时候,就被喻时恬看了出来。

    近来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喻落吟都忘了今天是周六——是喻家惯常的聚餐时间。

    他回到家里‘意外’的听到喻时恬刺耳的声音,反应过来就忍不住眉头一跳。

    “表哥?”

    果然喻时恬凑到他面前看了一眼,便捂住嘴巴,瞪着双眼夸张的怪叫起来:“我的天,你这脸是被谁打了啊?

    !”

    连喻落吟都有挨打的一天,简直活久见好么!喻时恬这么叽叽喳喳的一叫,发出的动静立刻引起周围人的高度注意力,登时有好几个长辈都围了过来——其中甚至包括顾苑。

    ……

    喻落吟真有把喻时恬扔出去的冲动。

    心里烦躁的火气几乎能毁灭地球,他皱眉绕过一群人想上楼,可已经来不及了。

    顾苑踩着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声音走到他面前,仔仔细细的瞧了瞧他的脸,凌厉的美眸又生气又着急,声音微沉的问:“怎么弄的?”

    喻落吟皱了皱眉,不耐烦的绕开她:“没事。”

    少年高瘦的身上就披着一件校服外套,寒冬腊月时分完全不怕冷似的,顾苑看着看着,眉头忍不住越蹙越紧。

    虽然她工作忙的团团转不常回家,虽然喻落吟一向和她这么漠然的交流……但顾苑还是能敏锐的察觉到他最近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只不过现在人多,也不好直接上去盘问喻落吟。

    顾苑心里琢磨着,脸上微笑不改,折身回去继续招呼其他人。

    只是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等到快散场的时候得了空,顾苑手疾眼快的捉住喻时恬把人带到角落里。

    “哎呀大娘,您干嘛呀?”

    喻时恬忙着看手机,头不抬眼不睁的撒娇:“人家跟朋友要约着看电影呢,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现在的年轻人兴趣颇多,好像每天日程安排的比那些总统都要忙似的。

    顾苑一辈子几乎都在办公室里做研究,性子清冷又专制,十分看不惯现在这帮年轻人‘醉生梦死’的奢靡生活,只觉得无聊又没有意义。

    只是她现在有求于人,便难得没有开口教训喻时恬。

    “别去了,你帮我上去问问你哥是怎么回事。”

    顾苑遮住了喻时恬手里的手机,免得她一直盯着看,声音沉沉:“我总觉得你哥最近好像是有些心事,你去旁敲侧击的问一下,看看他在学校里出没出什么事情。”

    喻时恬闻言一顿,侧头纳闷的看着顾苑:“大娘,您自己干吗不去问?”

    “他根本懒得和我说话,我干嘛去惹人嫌?”

    顾苑短促的笑了声,声音有几分自嘲的清冷:“你去问也别说是我让你去的,这场电影先别看了,回头我给你零花钱。”

    “哦……”喻时恬转了转眼珠子,想想还是答应了下来:“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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