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在你眉梢点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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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浠见曹校尉卸了架在阿久脖间的剑,连忙上前为她松了绑。

    程烨拱手问程昶:“殿下既安好,可要立刻启程回京?”

    程昶没答这话,转而问:“小郡王手上有多少人在扬州?”

    “不多,只有翊卫司禁卫共五十六人。”

    程昶点了下头,又问刘府尹:“扬州府衙现有多少官差?”

    刘府尹道:“回殿下,下官府衙上共有官差三百余人。”

    他想了想,切切问,“殿下想要用兵?”忙献计道,“扬州府附近有驻军,那里还有数千兵卫。”

    程昶略作沉吟。

    柴屏来扬州,共带了两百巡查司兵卫,而今程烨手上有五十多人,刘府尹手上还有三百余人,够了。

    他移目看向柴屏,悠悠道:“本王有一桩事,想要劳烦小郡王和刘府尹。”

    “殿下只管吩咐。”

    “去年二月十六,本王去皇城司,被歹人追杀至内外衙通道尽头的柴房,放火逼死!这位歹人,正是今御史中丞柴屏,本王命你等,立刻将此人捉拿归案!”

    此言出,四下俱惊。

    放火逼死王世子,这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刘府尹吓了一跳,瞬间往后躲了躲,安静得像只鹌鹑。

    程烨犹豫了一下,问:“殿下此言当真?”

    不等程昶答,他再一权衡,随即朝后头看了一眼。

    身后两名翊卫司禁卫会意,走上前,对柴屏一拱手:“柴大人,得罪了。”

    然而不等他二人动手,曹校尉在柴屏跟前一拦,问道:“世子殿下是不是记岔了?去年皇城司走水,殿下您被困在柴房,是柴大人带人去救的您。当时柴大人手下死了不少人,柴大人自己的手臂上也受了伤,到如今还不曾痊愈呢。”

    “是吗?”程昶冷声问。

    “殿下若不信,尽可以看看柴大人的伤臂。”

    说着,就要请柴屏挽袖子自证。

    柴屏摇了摇头,一面挽袖子,一面叹道:“其实殿下不记得也无妨,下官去救殿下,原就是为护殿下性命,眼下只要殿下平安无恙地站在这,便算下官当初的牺牲没有白费,清者自清了。”

    手臂上一大片皮肉狰狞翻卷,有的地方早已愈合,有的地方尚还红肿见血,令人见之心惊。

    然而程昶看了这伤,丝毫不为所动,凉凉道:“你这伤,难道不是把我锁在柴房后,怕有人见了铜锁,疑是你害我,取锁时被火燎到的吗?”

    他说着,走近一步,俯去柴屏耳侧,低笑一声,又道:“怎么?原来当日跟着柴大人的人都死了?看来竟是那烈火承我遗志,为我报仇了?”

    他的声音低徊清幽,落入柴屏耳里,激得他心中泛起森森寒意。

    他不由地跌退一步,震诧地看着程昶。

    什么叫……遗志?

    他……是早已死了吗?

    那么此刻的他,究竟又从何而来?

    柴屏彻底被骇住了,一时间竟想起方才乍见他时,他一袭白衣,好似自阴间而来的无常。

    程昶懒得再理柴屏,看向周遭踌躇的禁卫,声色蓦地一沉:“本王好歹是琮亲王府的王世子,仁宗皇帝嫡亲血脉!御史中丞如何?四品钦差如何?任谁胆敢对本王动手,罪同谋逆!”

    “还不拿人?!”

    “是!”翊卫司禁卫再不敢犹豫,上前反剪住柴屏双手,径自将他捆押起来。

    时已午过,程昶仔细思量了一下,单看柴屏这狐假虎威的架势,就能知道陵王眼下在朝中势力如何。扬州城中,未必没有陵王的眼线,他若就这么回京,一旦遇上陵王的埋伏,哪怕有程烨带着翊卫司的人保护,未必敌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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