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断命┃这已经是第二个想给我说亲的皇帝了!-《定海浮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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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星实在不想担这干系,只因刚刚还在说怎么让人暴毙的办法,皇帝若把生辰给了自己,哪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不妨,”濮阳取来了一张黄纸,说道,“我都备好了,只想请陈先生看一部分。”

    陈星心想你都准备好了,为什么要告诉我是陛下的呢?随便说个人我也不会起疑,说到司马曜的身运,一国之君的命,也与国运相关,于是接过,看了眼。

    只见那纸上是命盘的一部分,陈星只是看了一眼,便险些掩饰不住眼中的震惊。

    濮阳说:“三年前我便看过一次,但在下才疏学浅,如今得遇高人,便请教一二,也好安心。”

    “唔……”陈星从纸上抬眼,与濮阳交换眼色,霎时全明白了。

    根据黄纸上的命盘显示,司马曜活不过四十岁,三十来岁便将因骄狂而死于非命。按命盘上的这一部分显示出,司马曜还能活个十来年,但也只能活个十来年了。

    “冒昧问一句,陛下今岁……”陈星问。

    司马曜比项述年轻两岁,刚满二十,答道:“正及弱冠。”

    陈星心想濮阳应当没有告诉过司马曜此事,想必初看命盘之时,濮阳也相当震惊,为了确认真相,才拿出来给陈星,又为了避免陈星一看命盘后便直言不讳,于是提前告诉他,这是司马曜的命,免得他直接说出来了。

    “陛下……注意不要太骄纵,”陈星看完之后答道,“虽然这么说不合适,但只要行事宽厚,此生就不会有太大劫难。”

    司马曜朝濮阳笑道:“倒是与国师所说的一样。”

    濮阳点点头,从话中之意推断出陈星也看出来了,于是再无多言。陈星欲告退,冯千钧又道:“草民有一不情之请,特地想朝陛下求一桩指婚。”

    “哦?”司马曜显然已从谢道韫处听说了,问,“顾家的那姑娘?自然可以。”

    冯千钧没想到竟如此顺利,当即松了口气,忙叩谢司马曜指婚之恩。顾家身为江南士族,一直瞧不上有钱无仕的冯家,这么一来,有了圣旨,冯千钧便可朝顾家提亲了。皇家还欠着西丰钱庄的七十万两,这个面子总是要给的。

    司马曜又朝陈星说:“陈天驰,你用不用指婚?”

    陈星:“啊?”

    司马曜从“陈先生”改口称“陈天驰”,显得亲近了些,又笑道:“你若愿好好考虑朕的提议,朕倒是可以考虑认你为义弟。这么一来,我大晋王爷,当可与大单于平起平坐……”

    陈星听到这话时顿时想起苻坚,忍不住道:“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给我安排婚事?这已经是第二个想给我说亲的皇帝了!”

    项述起初还没明白过来,先是一怔,继而表情极其怪异,司马曜于是哈哈大笑,陈星总不好像对苻坚一般对司马曜,只得认真道:“我这就回去,好好学习下千里之外取苻坚脑袋的想法,告退了,陛下!”

    出得太初宫,冯千钧还扶着墙忍不住笑,陈星咬牙切齿道:“别笑了!”

    冯千钧说:“我去告诉青儿这好消息。”

    冯千钧一走,陈星与项述之间变得更尴尬了,陈星自言自语道:“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喜欢议论这种无聊事,我们的皇帝不靠谱,让你见笑了……”

    “……他的意思是,如果我能杀了苻坚,”陈星认真道,“就封我为异姓王,指婚什么的只是由头,你别……而且你也不是大单于了。汉人成亲虽然讲究门当户对,只是……哎我在说什么!”

    项述那俊脸上竟是带着少许红晕,别过头去,想岔开话题,陈星却马上道:“肖山呢?肖山!”

    项述却已转身走了,陈星看着项述那背影,忽然没来由地心中一动,正要喊他时,冯千钧又折了回来,拍拍陈星肩膀,朝他说:“天驰,忽然想到,明天秋社,你有空没有?”

    陈星回身,冯千钧道:“明天若你得闲,兄弟想找你……呃,单独聊聊。”

    陈星想了想,说:“眼下还不确定,明天若能抽身,我去府上找你?”

    冯千钧欣然道:“行,我等你到日昳。”

    陈星与冯千钧别过,快步追上项述,问道:“去哪儿?”

    项述摘了衽上那朵秋海棠,拿在手里,修长的手指拈着花枝转来转去,花瓣纷飞,被抖落了不少,随口答道:“不是想找肖山?这边走。”

    项述带着陈星过御花园,到演武场,只见谢道韫换了身干练武服,两手持剑,正与戴着一副木爪的肖山练武,侍卫们围得水泄不通,陈星便与项述在外看着。

    谢道韫挥剑去,肖山却气定神闲,只是一招便将谢道韫的剑打落,侍卫们轰然叫好。

    谢道韫拾起长剑,不甘心地怒道:“再来!”

    肖山不耐烦道:“你打不过我!还来?”

    那嚣张模样,简直与项述像了个十足十,陈星心想你俩真是一般的欠揍。

    “肖山的武技学得太杂了,”项述随口道,“全是野路子。”

    陈星看了一会儿,说:“项述,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为什么能这么强?”

    项述难得地认真说了句:“有人生下来就适合读书做文章,有人则天生适合学武,这很难理解?”

    陈星总觉得项述有时简直强得不像凡人,也许是因为这身强绝武艺导致他有时有点暴躁,也许是因为性格里带着少许疯狂与乖戾,才能窥见武艺的巅峰之境。

    “我来陪你练。”项述朗声道。

    肖山正抱着胳膊,见项述来了,当即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只见项述手持那朵秋海棠,也不用兵刃,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执花枝,就这么面朝肖山。

    围观者瞬间全部轰动了,陈星听过武学到了化境,飞花摘叶俱能伤人,却始终未曾见过,这秋海棠花一碰就散架,要怎么打?况且对手还是肖山。

    “陈先生。”

    项述与肖山对峙时,陈星背后一个声音响起,客客气气道:“借一步说话。”

    陈星心想就不能等打完了再找我么?回头一看发现却是濮阳,只得跟他走到演武场的一边去。

    濮阳掏出一个小木牌,恭恭敬敬,双手递给陈星,陈星认出那是大汉驱魔司的腰牌,惊道:“你……你也是驱魔师?”

    濮阳说:“确切地说,算不上,在下的先祖,乃是大汉驱魔司的守阁人。”

    陈星想起数百年前,驱魔司鼎盛之时,看门的、跑腿的、守书阁的都有其职,驱魔师们四处降妖时,这些人便在司中料理一应事宜,犹如军中文职一般。见驱魔司后人,陈星便觉亲切无比,忙朝濮阳行礼,濮阳忙再次回礼。

    “没想到数百年后,还能见到大驱魔师,想必万法归寂的时代,也快过去了。”濮阳唏嘘道。

    陈星无奈道:“这可说不准,毕竟定海珠的下落,还毫无头绪呢。”

    濮阳说:“心灯只会在魔气肆虐神州时再现,您的现身,正说明了这一切必将迎来终局。万法复生,指日可待。”

    当年陈星的师父也是这么说的,而百里伦的身份,也正是驱魔司的后人之一。没想到都好几百年了,江南果然还流落着不少与驱魔司有关系的后人。

    陈星又问:“你家当年是为驱魔司守书阁的?有什么情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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