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六章慎独(二)-《黄庭大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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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阴氏,

    有鄮关隘!

    夜色如水,清风徐徐,隐隐约约,似有蝉鸣,回荡在有鄮上空。

    关隘之中,灯火通明,一队队甲兵,手持长戈,身披衣甲,甲叶窸窸窣窣,穿梭于关隘营地。

    整个营地,上万军帐,一排排立于营盘,看着简单明了,整齐有序。

    中军大帐,灯盏之上,烛火跳动,上阳仲神色平和,坐在公案之前,手中捧着一卷简牍,神情极为专注。

    竹简表面,一枚枚小篆,密密麻麻。其中首页,上书‘兵策’二字,其下所写,正是兵法精要,讲的是‘兵形势’之术。

    寥寥几千字,全是兵家道理,战阵精义。一字一句,鞭辟入里,都是历代先贤提炼总结,堪称千锤百炼,备受兵家推崇。

    而这当中,就包括上阳仲。身为山阴氏重臣,上阳仲知兵掌兵,常以兵家自居,是当前山阴氏军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而且作为上一代首领,留下的辅臣之一,上阳仲的影响力,不只是局限在山阴氏军中,在整个山阴氏都有一定的话语权。

    何况,与同为辅臣的姒梓满、中行堰相比。上阳仲这人心胸豁达,能谋善断,对上忠诚,对下至诚,可谓是极得人心。

    若非如此,姒伯阳也不会将山阴氏这个大后方,一起交托给上阳仲,让上阳仲坐镇有鄮,主持有鄮关一带的军备事宜。

    “呵呵,好,好啊,”捧着简牍,看到兵篇精彩处,上阳仲不住颔首,最后竟放声大笑。

    良久之后,上阳仲悠悠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先贤们说的,实在太好,太精辟了!”每每读到这一句,都有一种别样的滋味,袭上上阳仲心头。

    “如此兵篇,当浮一大白,”

    低头看着简牍,上阳仲神色变化,伸手拎起酒壶,斟满一杯酒,仰头喝下。

    酒入喉中,微有辣意,上阳仲面色微醺。

    “兵者,无分形势、阴阳、权谋、技巧四者,四者得其一,已是大将之才,统领千军万马,独当一面。”

    “四者得其二者,可谓三军统帅之才,执掌大军,攻无不克。”

    “四者得其三、四者,已非凡俗,而是兵家真种子,修行兵家之道,未尝不能得一神魔正果。”

    一念至此,上阳仲痴痴念叨了一句:“可惜,以兵家正法,证就神魔之道,实在是难,难,难呐!”

    就在上阳仲以兵篇为佐,一边品着杯中酒,一边阅兵策的时候,

    一名亲兵走入帐中,躬身一拜,道:“将军,左更蹇渠,在外求见,”

    放在手中简牍,上阳仲咽下口中美酒,眉头一皱:“蹇渠?”

    “他不在山阴大城调度,怎么来有鄮了?”

    要知道,在中行堰随姒伯阳出征之后,山阴氏政务,大半落在了蹇渠的肩上。

    这些时日以来,都是由蹇渠镇守山阴大城,调度四方仓关的粮草,转运到山阴氏各处。

    包括上阳仲坐镇有鄮期间,数万辅兵所需的辎重用度,都是由蹇渠一手调度。

    客观的说,蹇渠确实是一个干才,手上无论多么繁杂的事务,只要落在其手中,都能被他处理的井井有条。

    亦正是因为蹇渠的才干,让山阴氏的老臣们,压下了对其骤然登上高位的不满。

    “蹇渠么……”

    上阳仲沉吟片刻,道:“请他进来,”

    亲兵低头,应道:“诺!”

    这亲兵转身离开军帐后,过了一会儿,就见一脸风霜的蹇渠,撩开篷布,走入帐中。

    望着起身相迎的上阳仲,蹇渠轻声一笑,拱手道:“上阳老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上阳仲哈哈一笑,道:“承蒙老兄挂念,自是无恙。只是……蹇渠老兄,你可是贵人事忙,今日如何得闲,来我这大营?”

    蹇渠面露苦色,道:“这……不得不来啊!”

    上阳仲摇了摇头,道:“我这里能有什么事,让你这个大忙人,不得不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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