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冷雨入怀化狂狷-《宣和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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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白见状,扑哧就是一笑,嘻嘻道:“我说小娘子啊,咱们是与楚郎君同行的,那刘郎君才是送别的人。刘郎君都没有‘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呢,如今不过是暂别,怕是一盏茶的功夫后就要相见的,娘子你怎么反倒显出几分不舍来!”

    范秋白闻言,脸上就像是火烧云一般,腾地一声红了一大片。

    左右见四下无人了,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伸手去捏飞白的小脸蛋,娇叱道:“好啊,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我的笑话都敢说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少女的心绪就如同柳絮一般,在这样绵延不绝的烟雨里,缱绻着飞向远方。

    而到了楚风那里,心里的怅然是确确实实的,无法作伪,也无法抹去。

    小时候读“多情自古伤离别”,读“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的时候,楚风总觉得有几分矫揉造作了。不过是离别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日后自然还会相见的,为何要生出这样酒入愁肠的情感来?

    “鸿雁传书”“鱼传尺素”,这样的情绪,在千年之后的时代中,是一种无人能够体会的感情了。

    毕竟科技手段在那里,电话、网络、视频、聊天工具,太多太多的东西将时空都破碎了。“坐地日行八万里”都不再是想想的世界里,想要体会这种离别的感触,实在是一件纸上谈兵的事情。

    很多事情,大抵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能辨别出其中的无奈与叹息缘何而起,又缘何而延绵不绝着。

    “此去汴京,怕是要经年不见了。楚兄,我想你这次去考画院,应该是探囊取物的。即便真的遇到什么琐事,一考不成,倒也不要紧。回江南来也好,在汴京住下也罢,我也是早晚要过去的,到时候自然去找你。”刘正卿笑道,“若是那时候你飞黄腾达,莫要忘了我这个老朋友才好。哈哈!苟富贵,勿相忘。”

    楚风撑伞与刘正卿并肩而行,微笑道:“富贵怕是不能的。若是真的入了画院,为人没准儿更加痴一些,刘兄莫要嫌弃才好。”

    刘正卿朗笑道:“晋人有顾恺之痴绝以明世,我若是有一位可以与之比肩的朋友,那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哪里敢和先贤比肩?”楚风一惊,连忙摆手,“刘兄这是亵渎圣贤,此风不可长!”

    “哈哈!你这个人啊,哪里都好,就是却了那么一股子少年英豪的狂气!也罢,听闻汴京内外多‘斗鸡走狗轻薄儿’,你若是没事儿学一学,倒也是你的好处了!”

    楚风摇头而笑:“刘兄何必笑我。以你的才学,府试也不过是寻常小事,定然能够通过的。到时候殿试论英豪,我在汴梁等你。”

    “好!就这么说定了!”刘正卿眼睛一亮,伸手在楚风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到时候你我兄弟二人,一文一丹青,纵横汴梁城!岂不是大快人心之事!哈哈!此事当浮一大白,可惜无酒可饮,惜哉!惜哉!”

    渡口旁,并非东西二市,一时想要买酒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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