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终结古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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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文字写于2021年8月2日夜。

    一周前的下午,我坐上从金沙遗址博物馆返回家中的出租车。

    眼看立秋将至,手中这部小说也即将写完,我打算出去走走,想到来成都这么久还没参观附近的博物馆,于是吃完午饭,随便收拾一下就出门了。

    在金沙遗迹,考古人员发现了古蜀都邑的过往,总共出土五千余具珍贵文物,是四川继三星堆后又一重大考古发现,在博物馆引人注目的入口介绍上还摆放着“2011年大考古发现”的殊荣。作为古国,祭司和巫术成为遥远国度神秘文化的一部分,在光线黯淡、充盈着神秘色彩的展馆里,静静躺在进门左手边走廊尽头玻璃展柜的一具文物引起我的注意。

    它是一枚令牌,镶着金边,看上去不是青铜制品,时光留下的斑驳导致上面镌刻字已是依稀,我认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上面的字代表什么含义。其他文物都分门别类地放置在展馆的各个地方,唯独它在一堆占卜龟甲中显得突兀。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展柜上没有任何标注。

    我很少和讲解员说话,但为了这具文物,我难得地找到一位兼职打工的漂亮姑娘,询问她这是什么东西。出乎意料,她看到这个东西后露出相当讶异的神情,毫不客气地说,跟撞上鬼没什么区别。她告诉我,这不是他们展馆的东西。我起初以为她在掩盖自己的失职,但很快意识到,她说的是真话——再说,她没必要糊弄游客。

    她很快找来另一名领队的讲解员,那人是她的师兄,他们都是文物与博物馆系的学生。师兄告诉我,金沙遗迹出土的所有文物都来自中原商朝,而眼前这枚令牌上镌刻的,是用小篆写的“卫”字,更何况,令牌边缘细腻镶嵌的莲花绝不可能出自商朝的工匠。

    他们表示会和更专业的人士联系,为了感谢我的发现,博物馆邀请等鉴定结果出来后免费请我再度参观。我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其实我对文物没什么兴趣,就算知道结果又怎样?过段时间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不过他们还是赠送了三张有效期为一年的门票,并免费我为讲解接下来所有的文物——这花费了不少时间。

    在博物馆闭关前的半小时我才离开,太久没运动,走得双脚都有点发酸。回到家后,我果不其然很快把那天的奇妙经历抛之脑后,继续码字更文。

    又过去两天,临近开学,准备返校的同学陆续抵达成都。一位兴趣是绘画艺术的土木系同学(她不希望真名被透露,告诉我文中可以称呼为‘小赵’,我生性懒惰,索性用‘Z.’代替)喊我去美术馆看看,市美术馆正好在做“古国美术赏”专题的展览,我答应了。

    我对绘画一窍不通,只是走马观灯地跟在Z.后头转悠了将近六个小时。Z.在一副名为《京难图》(作者:伯鹤)的画前驻足了很久。她说看不出这幅画出自什么朝代,技巧像出自唐朝画家的手笔,但内容却很奇葩——

    画中是一位穿龙袍女子的背影,她的头发散乱,身后插着一柄染血的剑,掉落在地上的发簪尾端勾勒出一朵莲花;背景是一座燃着熊熊烈火、冒着滚滚浓烟的皇宫;画的中央上方则是一个用细笔圈出的巨大的圆,如佛光普世般有宗教意味;右上角有不知字体但能认出是“京难图”和“伯鹤”五个字的标记。

    第二天,她在微信上发语音告诉我,她在网上找了通宵,没能找到有关《京难图》的任何信息,它就像凭空出现在美术馆里的异类,包括“伯鹤”这个画家也不存在,在大学图书馆私藏的资料里依旧没法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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