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暗流-《本宫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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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次柔贵姬“中毒”一案,牵扯出了换药方的罗茜,照柔贵姬所言,那时候她刚刚转醒,便有一直守在身边的扬兮告诉了自己事情的经过,一听自己是中了毒,柔贵姬立时三魂七魄都似飞散了一般,又听到扬兮话锋一转,说到薛太医孟太医等人又一致商讨,都认为自己是因为药性相冲的关系,显示出了中毒的症状,好在他们立刻找出了被相互调换的药方,又开了温补的药为柔贵姬调理。柔贵姬又说,她醒来之后,被扬兮这般一吓,便忘了细细问她来龙去脉,只担心着自己中毒的事情,正在这时,陛下遣了孟太医来为自己诊脉,孟太医说,那毒性本是药性相冲导致,自己身体弱,因此才受不住,但若用药调理,本不会有什么大碍,自己这才将一颗心放下来。也是在那段时间,扬兮句句话都离不开药方被换的事情,自己也是被吓昏了头,扬兮说什么,自己就信了什么,也没有深究,等到审案时牵扯出了罗茜,自己也是一时接受不了,觉得所信非人,却并没有想到旁的细枝末节。

    直到前些日子,几位姐妹到自己宫里拜访,自己退了侍从,领着她们在后园子里逛,却无意中发现扬兮正在竹林后头烧着什么东西。自己当时便觉得不对劲,又怕是扬兮的私密事情,叫身边一众姐妹们知晓了不好。于是后头的几天,自己都叫了如兮暗暗监视扬兮,倒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娘娘,那扬兮的厢房里,偷偷藏了许多的纸钱,还有妾身几张药方的誊抄,可上头有几味药明显是改动了,”柔贵姬泪盈于睫,配着她苍白精致的面容,到真有几分“病如西子瘦三分”的病娇之态,“妾身长了个心眼,却没有去动那些药方子,一边在她耳边反复提起自己与罗茜的往事,又说妾身仍旧不相信罗茜会害了妾身。妾身看着每次拿罗茜换药方一事试探扬兮时,她都有些慌乱,于是妾身便又叫如兮偷偷注意着她的一切举动,果不其然没过几天,便见着那扬兮又偷偷在竹林的角落烧着纸钱,嘴里念念有词,念着的正是求罗茜原谅她,不要来找她!”

    宋弥尔听得眉头一扬,“听你的意思,倒是陛下和贵妃错怪了那罗茜,这事只和扬兮有关?”

    柔贵姬一怔,忙白着脸解释,“是妾用语不当,罗茜人赃并获,又有陛下的圣明裁断,并无什么不当之处,妾是觉得,罗茜当时犯的是偷换药方之罪,然妾在扬兮房中搜出的,是替换了方子中好几味药材的方子,许是说明,那罗茜换药方在前,让妾错乱了汤药的时日,紊乱了妾的内理,而那扬兮换药在后,又在妾本就错乱的药方中偷换了几味药材,才让妾当时的症状来得过猛,以至于太医们都认为是妾身体太虚药性太冲导致的中的药毒。”

    “你是说,原本换药方,你也不会立时吐血晕倒,而正是扬兮又在换药方的基础上换了许是让你内理更加虚弱的药材,才会导致你晕厥?这是你自己推断还是说扬兮将实情全告之于你?那扬兮为何又要换了你的药材?”

    不知是不是天气有些闷,柔贵姬的额前已密密的出了好些汗珠,她却不敢去拭,底下还坐着白狐皮呢,只敢作势去拿手边的茶盏,微微离了离那白狐皮,抿了口茶才掩了自己的干笑,“却是妾身独自推断出来的,也不知那扬兮为何要换了妾身的药材,又不知是否真是按着妾身在她屋子里找着的药方上头换的,妾身惶恐,又怕冤枉了好人,却又担心再着了别人的道,因着才远了扬兮,只叫她在耳房里绣着衣裳,不与人多的接触,又急急地来寻娘娘您了。”

    说到这里,柔贵姬又缓缓地拜了下去,声音中满是哽咽,“求娘娘为清婉主持公道吧!清婉自幼多病,家道中落,多是命舛,进宫以后常得娘娘关心爱护,心中惶恐,唯怕身子不适不能常侍娘娘左右,娘娘仁爱,清婉自个儿不要紧,就是担忧娘娘身边没有贴心的人儿!”说罢,又深深地朝宋弥尔一摆,起身的时候,银丝窄袖上已浸湿了大团大团的水渍,显然是哭得狠了。

    宋弥尔注视着文清婉衣袖上的水渍,半晌没有说话。

    在文清婉看来,便是皇后娘娘的表情高深莫测,多半是嫌自己表的决心不够诚恳,心头便有些惴惴,又怕多说些话又画蛇添足,反而犯了皇后的忌讳,于是只有颤着身子跪在地毯上,又不敢抬头去望,刚刚才渗出的汗珠被这样一惊,过堂的风一吹,倒是全变成了透心的凉。

    而宋弥尔呢,心头想的却是,本想着自己说了那话,就做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再微微笑一笑,便能唬一唬这“病中多思”的娇人儿,却不想这娇人儿还不等自己表情,便忙着表了依附之态,看来自己虽是禁足,但前头有沈湛掠阵,后头有自己晨省时故作的那些姿态,倒是唬着了好些人,连这素有些清雅的柔贵姬,也急忙忙地表着忠心,不过,这看着清雅的人沾染了凡尘的俗气,面目便就模糊了。宋弥尔心头便有些惋惜,不过一瞬又丢开了:横竖都是沈湛的人,自己替他可惜个什么劲呀。

    但不论她是被自己唬着了,还是为了惩治那宫女扬兮、进而借自己的手保护了她,总归自己现在麾下也有了人,总归是有些进步,不会再被母后和淑节姨母提着耳朵念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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