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雪地红袍-《搜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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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迈开腿,司马轻却在身后唤道:“季兄留步!”
季河东胸口一跳,思忖这司马轻阴魂不散,实在晦气,今日需得速速脱身,否则再给他缠上,指不定闹出些幺蛾子。因而纵然听到呼唤,也充耳不闻,继续上马。没想到左脚才踏上马蹬,眼前忽地光影一闪,定睛再看时,却见另一侧,司马轻站在那里面带微笑,手上还拽着缰绳。
季河东暗呼不妙,可脸面一板,故意粗声质问:“司马兄这是什么意思?要强留人?”
仇人相见,即便没有分外眼红,亦是笑里藏刀。他只道司马轻惦记昔日龃龉欲要报复,故而说话时,已将手悄悄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以防不测。
司马轻摇头道:“季兄误会了,我司马轻从不强人所难,只是今日事有不同。”话音落,向茶铺内点了点头,季河东顺他目光看去,此时一名中年男子从里头掀帷而出,“我到这里,凑巧遇上个友人,边吃茶边闲扯,几句聊到了昔日与季兄相会的事。我这友人素闻季兄‘尚气轻身’的威名,只恨无缘相会。如今也是赶了巧儿,还望季兄给我司马轻一个面子,让我这友人有一个拜见的机会。”
如此一说,季河东碍于情面难以当场拒绝,只得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无奈点头。
季河东表了态,韩少方与甄少遥这才先后下马,那陌生中年男子已经走到了几人面前。
此人目测三十多岁,一袭飘逸红衣,长发披肩,脸颊狭长无须,皮肤光洁如脂胜过女子,再细瞧眉宇亦是秀美异常,比起以俊朗著称的甄少遥,更多了几分阴柔。若非他偶尔随着口鼻扯动而隐约出现的皱纹显露出几分岁月的痕迹,就说他与甄少遥同龄,怕也没有人怀疑。
那红衣男子朝季河东拱拱手,笑起来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季大侠,久仰大名!”说着,也不忘转头对着韩少方与甄少遥也礼貌性笑了一笑,只是在看到英俊的甄少遥时,秀口微张,有种讶异的神情一闪而过。
季河东素喜燕赵豪迈,这红衣男子乃司马轻好友已让他有三分难受,当下又见其人貌若新妇,举止也是无比扭捏,心中更是厌恶,勉强回个礼:“幸会,不知尊姓大名?”说时稍俯身,却不经意瞟见对方后腰也垂着一把剑,心中凛然。
那红衣男子抿嘴笑道:“正光府出来的大侠,说话就是客气。”笑罢,细声而答,“我叫陆辛红,季大侠叫我小红便是。”
一个中年男子,却让旁人叫他“小红”,听之令人发笑。然而这时的季河东是半点笑容也露不出来。韩少方看到,师父的表情已经凝固。
“南剑”陆辛红,又称“赤马花中剑”,出身、流派、年龄等皆不明,世人只知其剑术无双,与另三人被世人合称为“四大野剑豪”。
天下无门无派、散落江湖的野剑客多如牛毛,只有这“四大野剑豪”被公认为内外修为不输八宗大师的一流好手。他们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出手争斗也极少,形象事迹大多仅存在于坊间那些零零散散、捕风捉影的传说中。
本来,无流派的山野之人上不得台面,纵然江湖吹得再神乎其神,也被诸多名门视为夸大其词,不屑一顾。直到十年前,有一人突然登门拜访会稽郡正光府,与宗门中的著名师范苏见深连续切磋了三日三夜,最终取胜而去,名声始才震动四海。
人们后来才知,挑战者不是别人,正是四大野剑豪中的“西剑”袁飞豹。至此,之前难登大雅之堂的四大野剑豪的真正实力方令江湖仰止。后来姑因禅剑会也曾给他们发出过请柬,然而无不是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许多人推测他们闲云野鹤惯了,卓尔不群,瞧不上此类道貌岸然的排场;也有人推测他们其实是看不惯禅剑会身后的庙堂背景。总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此类种种传言流散开来越传越神,四大野剑豪在人们心中亦更增神秘。
季河东对这些猜测都不感兴趣,但令他难以释怀的是,袁飞豹的手下败将苏见深,正是他的授业恩师。
苏见深与袁飞豹比试之际,季河东正在外参加第九届姑因禅剑会,未能亲眼目睹比试的过程,可回来见到元气大损、卧床难起的师父,不由震惊失色,当即便要去追那袁飞豹为师父报仇。
但苏见深劝住他,并半闭着眼给他说了一句话:“时机未至,火候尚欠,潜心自强,徐缓图之。”这十六字真言至今犹萦耳畔,成为季河东修练不辍、不断突破自我的动力所在。
自小入门的季河东被苏见深视作正光府的明日之星,着力栽培,季河东也不负他期望,进步神速,二人感情笃深,情同父子。季河东以父礼侍奉苏见深,并将苏见深的剑术造诣当做自己追赶的目标。
人世间武学经过长期发展,日渐成熟,将修练元气归结出一套相对普适的体系。
总体而言,修练元气以人自身为本,每个人生来就有一口元气存在丹田,与性命攸关,气散则人亡,或多或少不一而足。但丹田仅仅只能存放元气,却无法产生元气;人体的元气产生来自于五脏六腑,它们却又无法存放元气。这些新生的元气分离分隔,若不能及时存进丹田,则会被更新的元气替代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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