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咖啡外交(上)-《大宋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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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到堂上知府声如洪钟的话语,细品了一番两个对子,不由暗赞,富弼到底是仁宗朝的名士啊,有水平有水平。

    不料,辽使萧知古却倏地打断了知府的话,带了一丝儿讥诮的口吻道:“阁下要请本使出行酒令?呵呵,这行酒令嘛,就如佛经,须看谁来念。当年富相公乃南朝国士,行止雅正,方能与我朝使节成就一段佳话。”

    他说到此处,忽地放下酒盏,转向苏颂道:“苏公可知,在雄州官驿,贵国的凌副使,就与本官行了一出令。”

    苏颂何等老道,已觉气氛要僵,但萧知古都将话头提出来了,他作为大宋一方的正使,只好温言回应:“老夫愿闻其详。”

    萧知古冷笑一声,道:“我大辽皇帝自仁宗朝时游历汴京,便爱慕南朝佛寺的形制。今岁初,我朝燕京城落成一座碧室,以宣谕政教。那日在雄州,酒酣之际,本官便给凌副使出了一令——白玉石,天子建碧室。苏公,你道凌副使如何作对?口耳王,圣人回幽云。”

    厅中骤然寂静,一时之间针落可闻。

    须臾,才听大宋副使凌录淡淡一哼,故作自嘲之意道:“萧观察当日在雄州,就已指教过下官,此令对得不好。圣人的圣,应是口、耳、壬三字之合,并非口、耳、王。”

    他瞟完一眼萧知古,也面向苏颂道:“苏公,素闻北朝习中国字者甚众,卑职此番当真心服口服。卑职科考数次均铩羽而归,于文墨一事上,确实比不得萧观察这样在北朝进士及第的大儒。”

    姚欢从门缝边儿瞧瞧望去,宾主双方,适才礼节性的假笑,果然都荡然无存。

    苏颂面沉如水。

    而那不知原委、好心办坏事的大名府知府,更是无辜可怜,两条眉毛拧得紧紧的,仿佛能夹死苍蝇。

    幽云之地,如今已是辽国治下,大宋一方的外交官凌录,用了一个“回”字,显然指的不是辽国皇帝,而是大宋天子。

    姚欢心道,外交场合,外交官的表演,从来都应与两国关系的大方针相匹配。

    以如今南北格局,辽宋睦邻百年,对于双方来讲皆是利大于弊。

    你凌录一个鸿胪寺的主管官员、跟着苏公出使的堂堂副手,竟装疯卖傻地用幽云故事,制造外交事故。

    谁给你的脸和胆子啊?章惇还是蔡京?

    你们这些皇粮养着的高官心里没点儿数么?北宋到了此代的痼疾,哪里是辽国带来的?甚至都不能说是西夏的锅。根子在于本国的内耗,三冗问题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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