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梦见爷爷-《荒野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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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时间,就是烧火向,挖白蚕吃。现在刚开春没多久,太阳大的时候晒得人肉疼,刮过一阵风,再下过一场雨后,天气又变得非常冷。今天上午还是烈日当空,吃了一顿早饭,到下午就阴云密布,冷得不行。

    刚才砍柴的时候,大儿子还不觉得冷,甚至还出了一身的汗水,可是等把柴火砍好停下来没事干的时候,就有点冷了。

    他把一块沙边的一些杂草砍倒,又从旁边的一棵杉木树上砍下来一些带刺得枝条,就在沙地里烧起火来。

    杉木树的枝条上面有很多刺,密密麻麻、挤挤挨挨的,不过水分少,倒是有不少的油分,这样放到火里面后马上就能接火,燃烧起来还“噼噼啪啪”响过不停,很是热闹好玩,小孩子们都喜欢这样烧火向。

    如果附近有小竹子的话,也是可以的。看到这边烧了一堆火,二儿子和三儿子远远地喊了过来:“大哥,你砍好柴了?你怎么那么快啊。”

    大儿子故意逗他们,“这里白蚕多,我烧一些,你们过来吃。”他们知道是他故意惹人的,都没再搭话。

    火烧起来后,大儿子感觉身子暖和了一些,刚才有些冷得拿不住杀刀的手也活泛多了。

    站在火堆边,伸手向着火,他转过脸在周围仔细找寻白蚕。

    白蚕是一种手指头大小的白白的弯弯曲曲的胖乎乎的东西,长在地下,每年长大一点,地上的草本到秋天后慢慢死掉了,到第二年春天再长出新的芽来,这样长得年成越就,白蚕就长得越胖,最大的能长到大拇指粗细,吃起来脆生生、甜丝丝的。

    虽然这个东西看不起不起眼,但是农人家的孩子们在艰苦生活中的好零食,可贵的是山坡上的沙地里随处可见,只要肚子饿了、嘴巴馋了,就地一挖就能弄出来,没有锄头可以用杀刀、镰刀,如果连杀刀镰刀也没有,就是在路边折一根硬一些的木棍子也能鼓捣着出来,只不过稍微慢一点而已。

    刚出来的白蚕,身上粘着不少的泥沙,用手摩挲摩挲,在放在衣服裤子上搓几下,基本就可以吃了。

    当然,如果有水洗就更好了,可是在山上哪里有那么多水。农人的生活,很多都是将就的,一家子完完整整地活下去,远比那些没什么用处的花架子的将就来得重要。

    今天阴天。天黑得快。三弟兄都砍够一担柴,估摸着牛也该吃饱了,他们就用石块朝牛扔去,倒不是真的要用石块砸牛——农人最舍得能给家里帮大忙的牲口了——只是远远地扔到它们身边,用这种方法告诉它们该往哪个方向走就行了。

    用这个方法,他们就不用钻到树林子里去撵牛。树林子里不仅有好多刺,还基本没有路,根本走不通,钻进去后有可能反而找不到牛的位置,而站在外面,只要看见哪里的树被牛摇动了,就知道它们的位置了,更重要的是这个季节的树林子里长虫不少,还有很多让人讨厌的毛毛虫。有些毛毛虫如果不小心沾到手上,能让手马上肿起来,还疼得不行,如果掉进脖子里,那就更不得了了。

    牛在近处吃草的话,他们可以直接用手扔石头,就能把牛从树林子里赶出来,但如果牛离人很远的话。就只有用绳子扔石头了。

    方法是找一根细皮树,小心地剥下一段完整的树皮。将树皮的一头缠绕在手棒上,另一头捏在手心里,在绳子的中间折回处,兜上一块比较圆的石头,然后抡动胳膊,让绳子围着肩膀转起来。等转几圈转匀以后,瞄准牛所在的方向转,等感觉力量最大、且绳子转到身子前面的时候,突然松开手里捏住的那个绳子头,这样兜在绳子中间的石头就远远地飞了出去。有时能飞出去几十丈远,实在是个撵牛的好方法。

    不过这样扔出去的石头不是很准,要不太远,要不太近,要不还有飞过头的,需要多试几次。

    如果不熟悉的,这样甩几次,还有可能会把胳膊抡伤。

    几弟兄撵着两个牛回到家里拴好,天也慢慢暗淡了下来,院子里远近的叔伯家的房子上面都飘出一缕缕的青烟,这些青烟慢慢汇聚到一起,形成了一层雾的地面——又该吃夜饭了。

    吃夜饭往往是院子里最热闹的时候,只要不是大忙季节,这个时候在外面干活的人一般都回来了。

    不管有没有好吃的——当然,大家的夜饭菜色基本上差不多,顶多是你们家的萝卜,我们家的白菜,他们家的酸菜——大家都夹上些菜,端起一个海碗,来到门口几家共用的荷塘坪上,一边悉悉索索地吃,一边天南海北地聊天,或者说今年的收成啊,最近的农时啊,谁家的南瓜长得好啊,谁家的牛生仔了啊,谁家娶儿媳妇了啊,逮着什么说什么,就是图个热闹,也算一点消遣。

    很多故事就是在这些场合听来的,也正是有了这些场合,才让很多故事一代一代传承下来,不至于消灭了。

    父亲坐在一根树桩子上,今天晚上的话不多,只是偶尔附和几句,吃完饭后,又从堂屋里拿来旱烟锅子,吧嗒吧嗒地吃起来。

    要是论烟的话,二伯种的烟是最好的,吃着提神带劲,抽了后喉咙也不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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