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西岭的特产与佣兵的希望-《魔神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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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汶州的异族,就不得不先从震旦的异族说起。
自古以来,震旦大陆的北方草原、东南沼泽和西南山区就是异族的聚集区。在四大寇兴起前,震旦王朝的心腹之患就是来自这三个地方的异族,分别是草原的半兽人,沼泽的蜥蜴人,山区的矮人。
不过随着四大寇的逐次崛起,这三处的异族也被历史推动着不断迁徙和分化。鼠人在万年前祸乱天下,经过几代王朝的努力才将之驱逐出中原腹地。逃到南方沼泽的鼠人逼得蜥蜴人四处迁徙,甚至连喜湿爱水的习性都改了。等鼠人灭绝之后,兽人又在更北方的冰原崛起,逼迫草原半兽人跑路。与兽人的战争拖垮了若干代王朝,逼得震旦耗费万年时光建起绵延万里的长城。
到了千年前的大周……也就是大明的前朝时,兽人的威胁才被彻底根除,没想到黑豆芽又在震旦西方海岸登陆。加上吸血鬼窃踞宫闱搞政变阴谋,大周由此倾覆。大明这才登台,带领震旦人冲出绝境,砥定天下。
数万年的动荡,可以说是铁打的地盘流水的异族。到现在草原、沼泽、群山还在,居于三处的异族却完全变了样。
北方草原成了蜥蜴人的牧场,不过都是鳞片淡黄极耐干旱,还很适应沙漠地域的白蜥人。东南沼泽被“纯血”半兽人占据,这些半兽人都是兽头人身,又细分为猪牛羊狗虎狮豹熊等等族群。因为羊头人更适应沼泽环境,以至于大家说起沼泽的异族,都以“羊头人”称呼。
西南群山,也就是西岭的情况最为复杂,这里汇聚了各种异族,又靠近震旦腹地。朝代更替时,大批人类逃入西岭,以至于各族混种繁衍,血脉异常复杂。到今日西岭里的半兽人其实都有大半人类血统,所以看上去就是多了兽耳和尾巴的人类。
等黑豆芽兴起,又在震旦西方繁衍出大批黑豆芽与人类的混血,也就是灰豆芽。黑豆芽被大明堵在百万大山里,灰豆芽受牵累被歧视,不少也遁入西岭避难。唯有蜥蜴人还保持着纯净血脉,只是为了适应西岭环境,都变了青黑鳞片擅长在林地里行动的黑蜥人。
在这三处地方,异族与人类的相处也各有差别。
北方草原一直充斥着血与火,劫掠和厮杀是这里的主题。大明依靠蒸汽科技,很早就夺回了大半草原,但无力深入沙漠地带,始终无法禁绝白蜥人对边境的袭扰。
东南沼泽是另一个极端,那里水土不分,瘴气密布。别说人类,其他异族都不愿久呆,也就羊头人能安之若怡。千年下来,那个地方连带那些异族几乎都已被人遗忘,就连高德也是在驯象所档案里看到了一些记述,才知道震旦还有这个地方和羊头人。
相比之下,西岭的情况要复杂得多。这里虽然地势复杂林木茂盛,但距离中原腹地并不远,是震旦人的传统避难地。等世道安定下来,人类回到中原,与西岭的交流就更密切。无数特产和异族劳工源源不断涌入中原,汶州城就是作为这条商路的起点渐渐发展起来的。
“汶州只是个入口,可不是下港。汶州城里的异族势力是在台上唱戏的,真正有权做决定的是躲在西岭群山里的部族头领。”
孟武给高德汇报工作的时候是这么说的,让高德明白了朝廷为何定下了“松剿汶抚”的策略。现在作乱的只是台前小卒,正主都缩在群山里,这要怎么剿。
断尾、尖牙、三只尾挨个讲了他们的情况,他们年纪太小,记事不清楚,说话没条理。高德听到的全是些模糊碎片,但就是这些碎片,让他对汶州乃至西岭的印象变得立体起来。
比如断尾,她家是“指头山猫族”的,汶州城里大半马匹都是他们族负责喂养照顾。
尖牙是“树杈河蜥族”的,全族盘踞在一条水道上收过路费,族里有不少人在汶州城的船行帮工。
三只耳的族人脑子好用嘴巴乖巧,算是西岭里面有点文化的,跟各族都混得开。族人热衷于给进山的商人当向导和牙人,汶州城里的不少牙行都会雇佣他们。
西岭异族可不止他们这三个,不仅按种类分,还按地域分。像断尾这样的半兽人,先是按猫狗狐兔熊的耳朵和尾巴分类,再按山头分类。细分下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族,每族绝不会少于万人。尖牙所在的黑蜥人虽然外表一致,但还是会按所在的河流湖泊划分,也有好几百族群。
三只耳所在的混血种就更是个大杂烩,实际上“三只耳”本身就是这个族类的特征,在他们之外还有“四只耳”、“四条眉”、“一撮毛”、“两撮毛”、“三撮毛”等等。反正就是挑身上不同于人类但有彼此有差异的兽类特征划分。以绝对数目算,这些族类才是半兽人的主体。
至于用“尖耳朵”代称的灰豆芽,在西岭里也相当多。刚才高德看到的那间教室里,就有十几个灰豆芽。不过跟毛绒绒那种相对“纯血”的灰豆芽相比,这些灰豆芽就更接近于人类了。但就是这样的“混血灰豆芽”,也会按耳朵尖细的程度分出“满尖”、“半尖”、“半圆”等类别,然后再按山头细分出具体族群。
高德大致算了算,只是在汶州城里,异族就能分出两三千族群。汶州可不小,足有两三百万人,三分之二都是异族。这么一分下来,每个族群也就几百千把人。难怪西岭异族会打成一锅粥,从大明立朝开始一直打到现在。
这也是庄园只收相当于人类十岁以下的异族小孩,年纪再大点,与其他族群的隔阂就难以消解,揉在一起很难和平相处。
由这一点还能推及,当初暗手血塔在汶州是下了多大功夫,才把所有异族团结到一起杀官造反。现在汶州城还分作东西两部分,西面由叛党占着。汶州经略靠着西岭出身熟悉当地情况,断言不需要进兵。他上书朝廷说只要举起招抚大旗,拖上一年半载,汶州异族乱匪自己就会散掉,这个结论高德现在也很认同。
三个异族小孩是在父亲、祖父或者曾祖父辈来到汶州的,更早的没有,因为生病、族斗或者其他原因都死绝了。先辈也不是自己来到汶州城的,而是由族里选出来,投奔到城里的同族。每个族群就做自己的事情,养马的只能养马,修车的只能修车,挑担子的当牙人的,都得按划分好的行当干。这种约定没有成文,是不同族群间用无数血水乃至无数条命斗出来的默契。汶州官府偶尔站出来做做样子调解,更多时候是从怂恿到要挟再到两面敲竹杠一条龙。能被暗手血塔蛊惑起来造反,背后也有很深的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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