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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胡一亭真的忙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终于把空气净化室的具体容积确定下来，决定在原设计基础上增加20%，确保足够的冗余度，另外超纯水处理厂的设备也决定买德国货，毕竟按照Cyrix出具的采购计划书里来看，大部分设备都是美国进口的，胡一亭觉得能用些第三国设备进去掺掺沙子，可以减少对美国设备的依赖度。

    王丽丽安排了晚宴接待，胡一亭惦记着童牧，谢绝了一起吃饭，只说太累了要回酒店休息，于是告别专家组，离开了公司在浦东张江高科技园区临时租用作为重光浦海分公司驻地的那栋现代化写字楼。

    胡一亭回到酒店，进房就发现童牧光着两只脚，搭在堆了一大摞书的茶几上，怀里抱着个崭新的吉他，对着一本乐谱在玩。

    “你回来啦！”童牧高兴地放下吉他，像电影里日本女人迎接老公似的跑过来，给胡一亭找了双拖鞋换上。

    “嗯，忙了一天，中午本来想找你吃饭，可美国人非要我陪他们吃大壶春，结果从浦东跑到浦西，又从浦西奔回浦东，根本抽不出空。”

    “呵呵，一天吃了两次生煎，你不腻吧？不过换了我也能吃下去，那家味道真是好，虾仁一粒粒在鲜肉里，吃的满嘴都是汁。”

    胡一亭扯松领带，握着童牧双臂：“想我了吗？”

    “不想。”

    “切，没劲，去，给我放洗澡水，让我体验一下日本男人的生活。”

    童牧笑着挣开胡一亭，果真去大浴室打开了按摩浴缸的水龙头，摸着水温微烫，这才走出来，见胡一亭歪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翻着茶几上那一摞书。

    “日本男人就这样啊？回家就躺。”

    “那是，你还指望他们干活啊？

    当年英特尔总裁格鲁夫曾经提过，说他们去参观日本厂商，发现日本东芝公司一个大楼里挤了三千多人，一层基本上就一个大厅，里面一条条长桌铺开，挤得密密麻麻全是研发人员，专门开发16K存储器，二层又是一个这样密密麻麻全是人的大厅，专门开发32K存储器，三楼还是这样布局，开发的是64K处理器，四楼据说是开发128K处理器的，禁止参观。

    格鲁夫他们跟日本人一交流，才知道这帮亚洲工程师每天工作14个小时以上，有些人甚至一天干16甚至18个小时，周末无休，公司也不给加班费，号称是所有员工全部自愿加班，其实谁敢说个不字啊，在日本社会，服从上级是天经地义的，而且一旦被解雇，日本没有任何大公司会雇佣被解雇的人，尤其是因为拒绝加班被解雇的，更是没有一家公司会用的。日本人把公司叫株式会社，你知道的吧？所以日本白领被称为会社养的牲口，俗称社畜！

    反正这参观交流的结果让格鲁夫很震撼，说这下完蛋了，存储器技术已经烂大街了！而且日本企业剥削雇员的手段也是美国公司学不了的，学了就得被起诉！总之今后英特尔再也不能把80%的研发经费扔在这个只能给公司提供10%利润的行业里了！得赶紧撤！结果他一回去就关了英特尔设在全美的六个内存工厂，全公司当年完成裁员35%的目标！”

    童牧温柔地坐在胡一亭身旁，靠着他道：“这人好果断，也好无情，这么多人下岗，让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商业竞争的本质是资本逐利，资本永远都是这么残酷无情。”胡一亭扔下书，搂着童牧靠在巴洛克风格的意式天鹅绒沙发里，放松着紧绷了一天的身体，觉得脊背酸疼，颈椎发直。

    “怪不得日本男人回家不干活呢，是够累的。”

    “可不就是累么，这种日本精英社畜晚上回到家，进门就只说一句我回来了，然后就站在那里等他老婆，日本老婆就赶紧一路小跑奔出来，跪在玄关帮老公脱鞋脱袜子换上拖鞋，然后去冰箱拿啤酒，开了放在老公手里，这时候基本上男人已经倒在沙发上看电视了，然后老婆去放洗澡水，水放好通知老公去洗澡，然后给老公擦背，伺候完洗澡再伺候老公吃饭，全程除了吃饭用筷子，日本男人连手指头都不碰一下家务活。”

    童牧睁大眼睛，惊讶道：“那他家孩子呢？”

    “孩子早跟她妈一起吃过了，指不定连作业都做好了已经睡了呢。日本男人是工作机器，日本全职主妇的工作就是把这台机器给保养好维护好，把孩子伺候好，只要老公撑到退休那天没死，领了退职金就是胜利。”

    童牧掩口而笑，一双大眼睛盯着胡一亭：“说的那么难听，你是不是想要我也像日本女人似的服侍你啊？让你全力以赴的工作？”

    胡一亭摇摇头：“我还没那么忙，再说中国人都是双职工家庭，哪来日本男人那种臭毛病。咱们要学就学好的，别学日本那种封建糟粕。”

    “什么是好的啊？”

    胡一亭搂住童牧，笑道：“好的就是我们这样的，老公回来，先吃吃老婆的小脚，然后一起泡个澡。”

    童牧笑的双肩乱颤，一把推开胡一亭：“讨厌，又瞎说，赶紧去洗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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