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天既无心,我为天立心。 这心就是善恶。 金大统领忽然激动起来,口中喃喃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被黑膜飞剑插落在地,却未彻底死去的公羊长大口大口喘着气,因为这少年的及时出现,实王收了手而未能将他彻底灭杀。 要知道,十三境巅峰的恢复力极强,此时,这位万剑道场主人亦是看清了那少年的模样。 他脑海里浮起大半年前,同样的冬天,这少年一人镇压一宗的场景。 但... 他不仅没有感到耻辱,却是露出了笑容。 咳嗽着,道出一声:“真好。” 那一天,少年镇压了一宗。 那一年,少年未出一刀,却已让整个万剑宗迎来了新生。 这样的少年,这样愚蠢的读书人... 公羊长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真是愚不可及,不可及啊。 此时,呼天抢地的国君,恐惧不动的妃后,坐等死亡的苍生,都踮脚仰望... 风雪苍茫,掩面万里。 而那少年却已默默离去。 夏极没有回到萌萌身边,而是折道去了另一个地方,那是在天上时刚好看到的。 他落在地面,双手在积雪里扒了扒,看到一点红,便是运力一拔,从雪地里拔出一根胡萝卜。 然后,他露出笑容,转身踏步,又回到了萌萌面前。 他别在身后的左手,忽然变戏法一般地伸到了萌萌面前,露出五指里紧握的那根胡萝卜。 夏极露出笑容,对着小女孩晃了晃手里的萝卜道:“这一次堆雪人,可以有鼻子了。” ... ... 魔尊坐在知客崖上。 她自然就是夏极前世的二弟子,许铃铃。 许铃铃吃着蛋糕。 蛋糕是世上最好的东西,若不多吃点岂不是对不起自己,岂不是浪费生命? 可惜,似乎有点儿吃腻了... 也许,需要培养一批专门做蛋糕的人? 许铃铃思索的时候,山路已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独自来。 穿着一袭紫红绣金华服。 来人身后没有人,他就一个人。 但是他一个人,便是比身后跟了千军万马的还要威风一百倍,因为他是云洲之北西方宗门的最强者,是一帝一后二相里的帝。 他双眉狭长,如利剑刺开云鬓,一双眸子明亮夺目,炽如照耀雪地的明灯,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厉芒。 他行走之间,气魄雄伟,走于这纯白的世界里,却不染雪尘。 吃蛋糕的人,走路的人,终于面对面了。 帝道:“我知道,你是一千五百年前夫子的学生。” 许铃铃道:“是。” 帝微笑道:“那今日败你,也可一偿平生所憾了。” 许铃铃伸出分叉的舌头,舔了舔唇上的蛋糕:“什么憾?” 帝道:“孤憾不曾生于一千五百年前,与夫子过一过手。” 许铃铃道:“你也配?” 帝不再说话。 配不配,不是用嘴去争的。 话到了尽头,便是出手了。 所以,帝往前踏出一步。 许铃铃张大满是獠牙的嘴,一点儿都不浪费地把蛋糕塞入了嘴里,鼓起腮帮子一边嚼着,一边起了身。 帝又踏出了一步,他背后浮现出一团浓郁无比的恶业黑气。 这黑气急剧扩散,弥漫了他身后所有的世界, 使得他走来却已不似他走来,而是一个已经变得黑暗的世界在走来。 然... 许铃铃亦是如此,她背后的世界,下至深谷,上顶天穹,亦是一片黑暗,那滚滚沸腾的恶业化作半边天。 她走去,黑暗的世界亦跟着走去。 天地之间,呈现出无比震撼的一幕。 就如两个不同的界开始了靠近,开始了争锋相对。 然而,这界却停下了,在彼此之间,留出了二十八丈的光明。 帝问道:“孤一梦四百年,才有此成就,但你只睡了两百年,何以至此?” 许铃铃道:“两百年前,我造杀业,血流成海,骸骨堆山,杀业皆恶业,你不过多梦了两百年,便能如此,足以自傲了。” 帝身后的世界镀染了一层厚厚的黑膜。 然... 许铃铃身后的世界亦是如此。 帝又坦然道:“十四境为受箓之境,受了箓,便是得了天地认可,而受到天地保护, 但是你若要踏入十四境,需得先寻到箓薄, 只有命格之重足以书于箓薄,才能踏入十四境,此乃水到渠成之功, 我西方侥幸得了九页箓薄,你也得了?” 许铃铃摇头坦然道:“未得。” 帝:“那何以至此?” 许铃铃问:“你知我杀了多少人吗?” 帝:“不知。” “两千八百万人。” 帝猛然抬首,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比起眼前这高大肥胖的女人,似乎是太善良太善良了。 许铃铃道:“我屠人两千八百万,一身罪业不可洗,但这罪业亦是化作滔天的恶业,让我在这两百年的大梦里,收获了你所说的力量。” “你...” “我罪无可赦,罪该万死,然而今日,我站在此方大地,便是定住了此方大地。” 许铃铃忽然狰狞地狂笑起来。 “若无力量,谈何改天换地,谈何实现心中理想? 如此,便是作恶多端,便是身入血海, 只要能够以一己之力,扭转天下,安定乾坤, 便是万般罪恶皆归我身, 便是死后永沉地狱不得轮回, 又有何妨?!” 帝道:“夫子教你的么?” 许铃铃道:“不,老师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 所以他死了。 所以,我才说你根本不配去挑战他, 就算活在一千五百年前,你亦不配走到他面前。 他是圣人,我是罪人,而你...不过区区凡人!” 说罢。 魔尊身后,恶业再度凝聚,浓郁猖獗,似火如焰。 转瞬,天地一空, 冻结成了悬浮于头顶的墨色烈阳。 那烈阳,带着两个小酒窝。 俯瞰面前的帝。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