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宋国明面上的财政收入并不少,这几年来朝廷推行公田法,在惹得民间怨声载道的同时,也确实使得税赋有了一定的增长,现在年入已经逼近孝宗朝时的最高值,接近六千万贯了。但这个数字是把全国各地各类实物税收都折算进去的结果,并不代表朝廷真的能支配这么多,实际上绝大部分都就近供应给周边军队和官吏,每年真正解送临安的不过二三百万贯而已。 所以,东海人索要的这一千二百万,对临安朝廷来说着实是一笔巨款。 当然,他们索要的这个赔款数额虽然大得惊人,朝廷也并非承担不起,毕竟还是有以前的积累在的。历史上的这个时候,南宋财政收入远不如现在丰沛,但仍能拿出一千万贯去襄阳前线犒赏兵将,更别说现在了。 不过细节上还是有点区别,那一千万贯是从皇家私有的封桩库中取出的,而现在赵禥的意思是让朝廷的国库出这个钱——纵使是一家一姓之国,内外两个钱包也是分开的,现在既然是贾似道领导的朝廷闯出的祸端,自然该让他们自己去收拾。 贾似道咳嗽了一声,说道:“东海人狼子野心,既然已经撕下假面具,绝不会善罢甘休。不断绥靖,只会助长其野心。现在他们把炮舰往城外一停,开口就要一千万,若是让其尝到了甜头,今后手头稍紧便再来一趟,朝廷可能承受得住?” 虽然朝臣已经对贾似道很是不满,但在赵禥心中他的积威仍在,这时被他一堵,也没了主意,只好问道:“那,太师,你说怎么办?” 贾似道站了起来,对他和谢太后略一弯腰,说道:“不若今夜官家便连夜出城,转进内陆,然后朝廷便可从容调兵遣将,将东海贼逐出临安。” “不可!”“不可!” 话音未落,堂下立刻就有几人发出了反对声。 临安知府李芾起身走入殿中,对赵禥行礼后道:“我大宋在临安经营百年,人心已固,若是骤然弃行在而走,恐怕会使得天下人心震荡!而且,就算官家能走,可封桩库、后宫、数百朝臣和库藏文书走得脱吗?若是失却了这些东西,朝廷还算什么朝廷?国将不国哪!” 之前朝堂之上贾党势众,大部分党外人士即使看不过,也不会明着反对,而李芾则是少数明着与贾似道过不去的官员之一。临安作为首善之地,一举一动都关系重大,往届知府有什么大事往往先请示了贾似道才决定,唯独李芾上任之后非但不鸟他,之前还在福王府的一个大案上与贾似道明着对抗。但毕竟贾似道势大,随手就把他给压了下去,就在这个月,贾似道本来已经栽好了赃物,就要把李芾给拿下了,没想到偏偏出了东海人这档子事,只能暂缓了行动。 这下可就好了,李芾所面临的困局一下子豁然开朗,怎么不会趁机对贾似道进行反击?赵禥离开临安会不会造成天下震动先不说,但会导致贾似道进一步加强对他的控制倒是真的——到时候官家控制在他手上,临时行朝只能一切从简,军政大权一把抓,那他岂不是真正成为霍光一般的权臣了? 这一点显然别人也想到了,李芾刚表明态度,就引发了一片附和之声。但贾党也不是盖的,立刻就有权户部尚书黄万石跳了出来,继续阐明“西狩”的必要性。 最后,老好人章鉴出来打了圆场:“既然如此,不如做两手准备。东海人那边,依臣看,他们也并非金人那般的蛮夷,并非真会做出悖逆之举,大可以继续遣人过去跟他们谈。一千二百万太多,是不是可以少点?若是让使臣把他们哄舒服了,我看未必不可啊。至于所谓首恶,从新军之中挑几个砍了头给他们送去便罢了。他们之前不是也说了嘛,此事过后,东海仍然是大宋的好藩国,希望一切照旧……毕竟只是一帮子海商,只要把他们喂饱了,什么都好说。 哦,他们这打了半天也该乏了,我看官家大可趁机赐些酒肉金银过去,让他们感受天恩,和议之时也会好商量些。就这么议上几天,说不定水到渠成就解决了呢? 而另一边嘛,朝廷也得抓紧从外调勤王军回来,官家和皇亲们也做好西狩的准备,万一实在没谈妥,也不至于陷入困局。” 他这说法圆滑得很,谁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赵禥也是个没主意的,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有和平解决的办法,不用挪窝了,这便怠惰发作,点头说道:“好,就按章卿说的这么做吧,朕也不用走了,和议之时也不用压得太狠,还是早日谈和吧!” 于是,这惊心动魄的一天,就这么在这种虚假的和平气氛中结束了。经过了最初的惊惧之后,一切似乎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 第二天。 “不好啦,官家,好多船,江上出现了好多船,都是会冒烟的鬼炮船!”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