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事实上,若非是因为令狐乐想东进,他适才也不会连着举出“赵染干”、“桓蒙”,来作为“不宜撤军”的理由。 此次出征是令狐乐继位后的头次亲征用兵,尽管已打下了天水、略阳,对他来讲,已然是首战告捷、旗开得胜,但是令狐乐到底是个未及二十的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正年轻气盛,处在一个极其渴望建功立业的时期,那么如果能够按莘迩所言,把此战的战果进一步扩大,当然是更好不过。 可是麴爽所提出的“将士思乡”这一点,亦的确是个问题。 打仗并不是主观所能决定的事情,一场战争,欲想取胜,它是要有很多客观的条件的,其中将士的士气是至关重要的一点,令狐乐对此还是明了的。 故而他这时还真是难以做出决定。 斟酌思索了好长时间,直到夜色降临,令狐乐作出了决定,说道:“这样吧,小宝,你明天代孤去见一见征西,把麴爽的这些话告诉征西,看看征西是何意思。” 陈不才恭谨应诺。 这天晚上,令狐乐辗转难眠。 …… 第二天,陈不才来到莘迩营中,求见莘迩。 莘迩没有让他多等,很快召他入帐。 入到帐中,陈不才下拜行礼,说道:“下吏陈不才,拜见将军。” 莘迩清朗的声音响起,陈不才听莘迩说道:“陈君请起。” 陈不才起身,仍未抬头,捧手躬立站在帐中。 莘迩笑道:“卿何必这般拘礼?请坐吧。”吩咐帐下伺候的乞大力,令道:“给陈君端热汤来。” 莘迩面前,陈不才哪敢就坐?说道:“不才不敢。” “不才不敢?……呵呵,既已不才,何来不敢?” 莘迩这话,语气云淡风轻,像是随口道出的,而其此话中之意,乍闻之,像是没有什么含义,甚至像是个病句,可细辨之,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又好像是蕴含了挺丰富的含义。 陈不才不知莘迩为何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却是做贼心虚,也不敢细想,更不敢发问,额头上的汗珠就有点下来了,生怕在莘迩面前失礼,或被莘迩看出些什么来,他赶紧清掉脑中因此而起的杂念,话入正题,说道:“启禀将军,不才今日求见乃是遵大王之令。” 莘迩把正在看的军务文牍往上推了一推,放下手中的毛笔,问道:“大王有什么事么?” “有一件事,大王想征询下将军的意见。” 莘迩说道:“何事?” 陈不才便把昨天麴爽求见令狐乐,以“将士思乡”为由,建议令狐乐不要在东进关中,而是应当及早撤还陇地这件事,不敢添油加醋,原原本本地与莘迩说了一遍。 说完。陈不才说道:“大王在听了麴公的此个建议之后,稍是难下决定,便命下吏前来求见将军,问一问将军的意见。” “嘿嘿,‘思乡之情’。”莘迩不明意味地笑了两声,问道,“小宝,你思乡么?” 陈不才说道:“下吏唯知尽忠报君,岂敢因家忘国!” 莘迩说道:“这么说来,你其实也思乡了,对么?” 陈不才从小到大,没有离家这么远过,亦没有离家这么长时间过,虽说他是令狐乐的亲信近侍,从军出战至今,较之寻常将士,日常所受的待遇都很好,但对打出生便锦衣玉食的他而言之,战争和军营中的生活还是很苦的,他还真是有点想他的家了。 陈不才说道:“不敢隐瞒将军,下吏是有那么点儿想家了。” 莘迩点了点头,说道:“想家,是人之常情。老麴说的将士起思乡之情,这一点我前几天就发现了。”说到这里,莘迩话语停住。 陈不才没有等来后闻,便问道:“那敢问将军的意思是?” 莘迩说道:“小宝,我且问你,氐秦与拓跋倍斤在代北的此战,你觉得最终会是何方获胜?” 就这个问题,军中诸将议论得不少,陈不才遂用大家公认的结论来回答莘迩,说道:“拓跋倍斤尽管号称控弦十万,可是一则,这个‘十万’是有不小水分的;二者,无论将士的能战,还是甲械的精良,其悉不及氐虏;三来,柔然亦有出兵,相助氐虏,……结合此三条,想来此战最终获胜的一方极大的可能是蒲茂。” 莘迩说道:“我再问你,如果蒲茂打败了拓跋倍斤,之后,他会不会来打我陇?” 陈不才说道:“这是或有可能的。” 莘迩喟叹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小宝,关中是氐秦的定都所在,蒲茂必然是不会容忍天水、略阳,包括陇西为我陇所有的。他到那个时候,不是或有可能,而是一定会侵犯我境。” 陈不才说道:“是,将军的分析甚是。”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