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落日余晖耀 捷报征西府-《即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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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不耽误他志得意满,苟雄把刀举起,大呼叫道:“先杀白虏,再杀索虏!”

    “先杀白虏、再杀索虏!”跟在苟雄身边的秦军将士同声齐呼。

    这喊声如波浪也似,向周围传开,较近处、远处的秦军将士听到了这喊声,亦皆呼喊。

    夕阳之下,数里方圆的河边战场之上,到处都是这样的喊声。

    “先杀白虏、再杀索虏!”

    在亲兵们强行的簇拥中,东逃路上的慕容武台听到了这如雷、如涛的秦军叫喊之声,他回顾战场,秦军将台那里,苟雄的将旗仍未能再度升起,可是广阔的原野上,白色戎装的秦军将士却如铺天盖地的冰雪,背沐阳光,迎着东风,乘胜逐杀,而己军的步骑若杂潮败退。

    愤怒、心痛、沮丧、不甘,各种情绪填满胸中。

    “为什么会败?怎么会败!”

    战前会议上的一个场景重现他脑海。当时,颇有将校不赞成主动进攻苟雄部,以为应该等倍斤部到后,两军会合,再作进攻,但慕容武台力排众议,最终做出了进攻的决策。

    他提出的原因有四个。

    一个是敌我双方兵力相当,但如论精锐的程度,他觉得秦军不如他的部队。毕竟龙腾甲骑、尚方兵、侍御郎皆是魏国的老牌精卒,龙城兵、棘城兵的战斗力亦超过普通的鲜卑士兵。

    一个是蓟县被围,料秦军的军心必乱,苟雄又胆大妄为,居然敢背水列阵;反之,观他的部队,则是连胜之后,士气高昂,因是,他认为只要能击溃其一部,就可顺势把秦军赶入河中!

    一个是他不相信拓跋倍斤。倍斤本是魏臣,叛魏投秦,在慕容氏最为危急的时候,其却坐观不救,由是致使洛阳、邺县先后失陷;后其又助秦军攻打蓟县,慕容氏遂不得不黯然退回祖地。这样一个毫无信义的人,就不说慕容武台对其仇恨的心态,也不愿与之联手作战。

    ——事实上,慕容武台内心深处,并且还存了一层意思,即是他要用独自打败苟雄,来让倍斤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一个是沿途投军而来的那些鲜卑、乌桓等部落的部落兵,是奔着抢劫的利益而来的,他们的士气不易保持,因是需当趁他们还愿拼命效死的时候,抓紧与苟雄决战。

    “明明这场仗我是稳操胜窜!却怎么会败了?为什么会败?”不、

    是那支秦军伏骑的缘故的么?有这个缘故。可那支秦军伏骑只不过两千来骑,己军那会儿却可是已经在秦军的左翼、主阵都取得上风了啊!只因为这区区两千敌骑,就使唾手可得的胜利不翼而飞,使己军、使他自己沦落成了战败逃跑的一方了么?

    慕容武台想到了东风,想到了夕阳。

    东风起时,他认为是天在助他,是天在助魏;可是夕阳帮了秦军。

    “难道天命真的已不在我大魏?”慕容武台很快就把这个念头驱逐了出去,他不再回望漫野败逃的己军将士,他转回脸,迎着风,迎望暮色已深,夜色将至的前路,“我慕容氏自出大鲜卑山以今,筚路蓝缕,艰苦创业百年,最终横卷幽州,南下中原,所向无敌,为天神所钟,氐虏,本我慕容氏之奴耳,我早晚能将之灭掉,再复我慕容氏赫赫威名!”

    ……

    慕容武台败於卢水东岸的消息,传到了拓跋倍斤的军中。

    拓跋倍斤部这时已经到了濡水西岸,并果如苟雄的猜测,他找到了一处水浅能渡的河段,正打算佯装强渡,以诱濡水岸边的秦军,然后从那处河段潜渡过水,前去卢水。

    如果他的这个渡河计划能够顺利得以实现,最多两天,他就能赶到卢水。

    却就在这个时候,闻知了慕容武台兵败。

    拓跋倍斤怒不可遏,抓住水囊,狠狠地砸到地上,怒道:“真是个蠢货!废物!弈洛瑰怎会有这样的子孙!配得上慕容二字么?……不,配得上鲜卑二字么?”

    弈洛瑰,是魏国的肇建者,慕容武台的曾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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