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先从舆论起 夜半杀一奴-《即鹿》
第(2/3)页
氾丹神色微动,眉毛略挑,说道:“宋君,说来容易,做起来怕会不易啊。自你我两家,以及王城的诸多名门清流,被莘阿瓜打压以来,王城清谈的领袖,现今俨然已是傅乔。傅乔这个人,那可是莘阿瓜的心腹死忠,咱们要想从舆论入手,只傅乔这一关就不好过啊。”
“朱石,那敢问尊侯,是何意思?”
虽然认为从舆论入手,来促使令狐乐亲政的话,一则不好办,二则耗时也会长,不是个最好的办法,但除此之外,氾宽还真是尚未想到什么别的好主意,氾丹也是同样。
他只好答道:“家君之意,与宋公相同。”
宋鉴神色坚定地说道:“尊侯之意,既然与家君相同,朱石,那咱们就这样办吧!不错,傅乔诚然已是王成清谈的领袖,且此人并是莘阿瓜的死党,但是朱石,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只要你我一起努力,这点小小的阻力还解决不掉么?化谷阴舆论为你我所用,借此促使大王亲政,早晚是会能成的!”
他建议说道,“朱石,我才到谷阴,暂不宜过多地出头露面,否则,或会招致莘阿瓜的怀疑。我之愚见,目下当先劳烦朱石你出面,邀请王城名流,到君家高会谈玄,然后你我趁此之机,看看何人可用,招揽下后,随之再利用他们徐徐广造舆论,……此我陋见,君意以为可否?”
氾丹性格刚烈,绝非是个怕事的,他对莘迩操持权柄这事儿,本来就是早就看不惯了,正好今天莘迩不经朝会,即定下了用兵上郡这样的大事,更是刺激到他了,使他对莘迩的忍耐到了极点,听了宋鉴这话,尽管仍是认为仅仅通过舆论,怕是不能很快地达成使令狐乐亲政此目的,但还是应允了下来,他略作忖思,问道:“君以为,我何时邀请士流高会为佳?”
“莘阿瓜今日不经朝会,私定用兵上郡,从另个角度看,倒是件好事。”
氾丹心中一动,说道:“你的意思是?”
“我等更能用他的这个跋扈之举,来激起士流的反对!故是我以为,这个高会,最好是近几日就举行!正好能趁着莘阿瓜的这个跋扈之举,来刺激参会的士流口诛笔伐之!”
“君言有理!”
宋鉴没有在氾丹家里多留。
两人商定后天朝会过后,氾丹就邀请王城士流,去他家高会饮宴之后,宋鉴就辞别而出。
……
出了氾家,宋鉴坐车而行。
时已入夜,出到“里”外,街上行人稀少,牛蹄踩街声清晰可闻,街道两边“里中”炊烟袅袅,不时闻到饭菜的香味。初秋的风掀开车帘,吹入车中,给人一种既暖又凉的奇异之感。
却那宋鉴,岂会不知,而下定西的朝权、兵权,泰半都在莘迩手中,要是指望只靠舆论来达成令狐乐亲政之目的的话,只恐怕是千难万难,希望渺茫?
事实上,对如何才能使令狐乐亲政这事,宋闳已经破釜沉舟,决定下了另一个办法,唯是这个办法不到逼不得已,不能用之,更不能对人言,因而适才在氾丹家中时,他没有说。
宋闳的这个办法就是:收买死士,刺杀莘迩。
宋方就是因为这个罪名,入狱被诛的。宋方没把这事干成。如今看来,宋方的这个办法,却似乎是已成唯一一个,可以把权力从莘迩手中夺回的办法了。
夜色下的车厢里,没有点烛,黑漆漆的一团,感受着既暖且凉之奇异感觉的宋鉴,回想他父亲宋闳下定决心,咬紧牙关,对他说的那些话语:“大王已婚,征虏犹不还权,吾观其意,如有篡逆之心!其一日不死,我定西非但一日国不为国,并且大王恐亦将危矣!为大王计,为吾辈计,为我定西簪缨士流计,到万不得已时,也只有行此险着了!”
宋鉴闭上了眼睛,由内而外,全然陷入了黑暗之中。
安静的车厢内,他喃喃说道:“万不得已时,只有行此险着!”
……
宋鉴到达谷阴,当晚去见了氾丹,次日下午他入宫晋见宋后这几条消息,莘迩先后获知。
虽然获知,莘迩没有特别在意,他实在是太忙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莘迩忙,一边忙公务,一边关注秦州、朔方那边的情况,一边还要抽出时间写《持久论》;黄荣等也忙,黄荣、张龟每天下值,都要聚到一处,讨论在秦州等地试行均田制的具体方略;傅乔也忙,《持久论》每写出一部分,莘迩就派人给他,叫他先看,看不懂的地方,他先是自己琢磨,委实琢磨不透,就只能求见莘迩,请他指点。
这些,且不必多言。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