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臣事君以忠 亦赖老兄名-《即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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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上,重新回到西城墙上较中地方,对着唐艾中军将旗方向的石萍,看着借投石车、强弩等的掩护,顺利填平、渡过护城河,已在城墙下架设云梯、布置冲击城门的撞车的定西兵卒,睚眦欲裂,喊着似的嘶声叫道:“督战呢?敢后退半步者,杀无赦!”
部曲督等督战军官,散於整段的城墙上,提着刀,用刀背驱赶部分逃离垛口的守卒回去他们该在的防守位置。有的守卒太害怕了,躲躲闪闪,不肯返回垛口,便有部曲督三步并作两步上去,提刀将之杀掉。一番镇压下来,不管士气怎样,至少城墙上的防线算是没有未战而溃。
石萍身板,一个军吏说道:“将军,外无援兵,士气不振,城恐怕是守不住了。要不?”
石萍霍然转首,怒目而视,怒道:“要不什么?”
这军吏不敢对视石萍,低下了头,却到底生死之间,对死的惧怕超过了对石萍的惧怕,鼓足勇气,小声说道:“唐艾说献城免死,不降尽屠。将军,要不降了吧?”
话音未落,这军吏只觉脖间一凉,剧痛传来,随之他歪倒地上,就此死掉。
石萍把杀了这军吏的佩刀握在手中,虎视眈眈,盯看周围的将校、亲兵,说道:“再敢说降者,这就是下场!”他将刀举起,大声说道,“我等上受君恩,自当以死报君!况且我大秦男儿,岂能贪生怕死,投降陇虏?城如能守住,我给你们请功,如不能守,咱们一起死!”
一人话音虽然颤抖,但却语气里带着坚定,说道:“若无大王恩擢,便无下官的今日。‘臣事君以忠’,下官愿与将军共死,以报大王恩德!”
石萍看去,见说话的是南安郡丞,——即那个唐士。“臣事君以忠”,此话出自《论语》,孔夫子的话,石萍不知,但这唐士的表态很合乎他的心意,他说道:“好!今日如不能打退陇虏,也就不说了,若能把城守住,我愿与你结为兄弟!”
氐人是蒲秦的“国人”,石萍更是蒲茂的心腹,肯与这唐士结为兄弟,实是“屈尊”,这唐士受宠若惊,但他心知,这城必是守不住的,就感激地谢了几句石萍对自己的高抬,心道:“石将军虽愿与我结为兄弟,但这兄弟肯定是结不成的了,大王英明仁厚,是百年来仅见的雄主,孟公文韬武略,世人无可比者,今大王伐伪魏,邺城将下,在孟公的辅佐下,将来一统海内者,非大王莫属,只盼我今日之死,能为我的子孙,在来日的大秦朝中,换一个功名富贵。”
这唐士因为蒲茂的擢用,乃才得以出仕,对蒲茂的忠心是有的,然他又不是蒲茂的左右重臣,事实上,他与蒲茂总共也就见过一面,所以他甘愿与獂道城俱亡,除掉忠心以外,认为蒲茂能够一统海内,建立真正的新朝,从而为不让在家乡的子孙成为“叛臣之后”,自此断了仕途,进而相反,以他的尽忠而死,给子孙换个来日大秦新朝的富贵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石萍召来军中的巫师、巫女,命他们在城上唱舞、做法,激励士气。
他自己则戴上了一个三眼的木质面具,望能天神附体,随之,手持刀柄,於第一批攀墙的定西精卒将上到陈城上时,加入到了守城的行列中。当真可谓是身先士卒。
蚁附攻城的定西将士,身著红色的甲衣,被各攻城阵地的鼓声催动,前赴后继,一波接一波。
从城头望下,三面城墙上,入眼全是红色。
守城的秦军将士穿的甲衣俱是白色。
上为蓝天,下为黄土。在这之间,黑色的城上,红色与白色交缠搏斗。红侵如火,把那白色的雪霜,一点点、一团团的烧化。战斗进行到一个时辰,城西、城东的城头上,红色已经不但稳住了脚,而且向外扩张,白色溃不成军,被压缩、隔绝成了一小片、一小片。
却唯城北,攻城的铁弗匈奴兵尽管也上到了城头,但战局却陷入了胶着。
城西中军阵中,唐艾把目光更多地投向了城北。
只从表面来看,城北的攻势也很猛,但注目了会儿后,唐艾分明发现,於城头带兵作战的赵兴部将金素弗、叱奴侯两人,却好像有点出工不出力。
当北城墙守卒因为其余两面城上守卒的败退而受到牵累,一些守卒后退的时候,金素弗、叱奴侯两人所部就向外扩张一点所占的范围,但当北墙的秦军军官把守卒组织起来,发动反攻之时,他俩所部没怎么打,就向内收缩。
唐艾皱起了眉头,羽扇往城北一指,命令魏咸,只说了一个字,说道:“去!”
魏咸领令,翻身上马,驰赴城北。
恰好城北墙上西段的金素弗部,再次在守卒的反攻下,向后撤退。魏咸马过城下的赵兴主阵,丝毫不理会赵兴的呼叫,径到城下,下马上云梯,於城头散掉下来的流矢中,攀上了城头。云梯顶端附近的垛口,已被赵兴部占领。魏咸穿经占领区,从地上敌我战士的尸体、伤员边上越过,奔到了金素弗部所在之地,寻到金素弗,抽刀在手,喝问说道:“不闻建威令么?”
唐艾的军令:“吾旗不举,退者斩!”
金素弗、叱奴侯不是好像出工不出力,他俩就是出工不出力,这是战前赵兴给他俩的交代,目的不是为别的,自仍是为了保存铁弗匈奴部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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