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莫不是想我 努力说服他-《即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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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言之有理,如此,将军是何心意?”
莘迩说出了他与唐艾、羊髦等商量的结果,说道:“武举考中,不必增重、增难文考的考题,但是臣斗胆,奏请太后,再专为武举得选的考生,补加一门文考。”
“补加一门文考?”
“正是。太后,在此补加的文考中,武举得选之考生,如有成绩出色的,朝廷可加以重用,不仅可以任以军职,并且视情况,或於国家需人才之时,或与他等立下军功之后,也可改任文职。”
莘迩的这个“奏请”,好像是有理有据,“忠、仁之道”的确很重要,可细细想来,左氏又觉得他是多此一举,将军转任地方文职,或兼任地方文职的,在定西不止有很多的前例,包括现在也有,如张韶,不就是将军兼任太守?又哪里需要再对他们进行文考?
虽是不太能想得通,但左氏相信莘迩提出此议,必是有他的缘故的,遂也不再多想,当下点头,说道:“将军此议甚好。”
“太后批准了么?”
左氏温婉笑道:“将军,但凡你有所奏请,我何时有过拒绝?”
莘迩再次下拜,说道:“臣多谢太后信任,臣诚惶诚恐,愿为太后死而后已!”
却是莘迩的此议,乃醉翁之意不在酒。
甚么“阴师建议”、甚么“忠、仁之道”,都是借口罢了。
他提出此议的真实所为,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给他思之已久,可以用之彻底摧毁当下政治权力被高门士流绝对占有,亦即所谓之“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这种一潭死水的反动局面,重新打通上下流通渠道,从而给国家注入活力的“科举考试”,进行最后的一步铺垫。
为何说是“最后一步”?
阀族、高门垄断政权,已有百年之久,此乃痼疾,非大破不能大立。
“大破”,不仅仅指的是国家的覆亡,只是一个表面上国家的灭亡,导致此种僵化局面的阀族、高门没有受到损害,这仍是不行的,换个别姓的皇帝上位,掌权的依然会是这些阀族、高门,所以,还必须得对阀族、高门这一阶层进行彻底、至少也要是重大的打击才行。
不如此,就不能“大立”。
这也是在莘迩原本的时空中,为什么新的政治制度,如三省六部制、府兵制、科举制等,皆是萌芽或首创於北地政权的缘故所在,——北地历经长久的战乱,旧有的门阀士族有的被杀戮一空,幸存者亦不被胡人掌权者在意,被排斥到了政治权力的边缘,没有了什么话语权,故而新制度的建立就不像在江左,会遇到强大而不可逾越的阻力。
从而,出於此因,放到定西来说,摆在莘迩面前的,他要想推行科举制,就有一个大难题。
便是,宋、氾等阀族,尽管因为政斗的失败,现已失去了大部分的权力,可他们在定西士林中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并且宋、氾之外,那些一流、二流的定西士族,如今还大多活跃在定西的政坛与舆论界,要想推行科举制度,可以预见到,这些士族必然是最大的阻碍,可是,莘迩又不能像胡人政权的当政者一样,把反对者干脆杀掉,那样做的话,会出现两个后果,一个是,定西的人才将会急剧凋零,毕竟在如今这个文化知识被掌握在少数士族手中的时代,高门、阀族虽阻碍了时代的前进,但“华夏的文明”讽刺性地却又被他们所传承,再一个是,势必会激起定西国内的轩然大波,无论士民,都会出来反对他,就算左氏,到那时,大约也会怀疑他莘迩是不是“丧心病狂”了?也不会再无条件的支持他了,他只能黯然下台。
这就是莘迩面对的大难题。
那么,这个难题该怎么解决呢?
莘迩几年前就在对此考虑,经过深思熟虑,他认为只有一个办法,即一步一步慢慢来。
打掉宋、氾等家,是为了加强、稳固他的权力,从科举这方面讲,则是推行科举的第一步。
创立武举,循前秦举孝廉等科目之故事,开通过大规模的国家层面之考试,进行为国家选官吏的先河,是为了增强他在民间的名望和增强他在军中的势力,从科举这方面讲,是第二步。
通过孙衍、唐艾、羊馥、羊髦、黄荣、张龟等人的荐举和各地郡县的荐举,大批地擢用侨士、寒士,是为了增强他政治上的力量,从科举这方面讲,是第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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