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且不必多说。 初夏的陇州,昼夜温差大,白天热,晚上凉,却只见那唐艾,独处院中,身披鹤氅,倚案而坐,时摇羽扇而神动,时饮清水而蹙眉,竟是在仔细思考,借火光,以观砖石上所绘之天下形势,沐月色,而在筹谋制定攻取朔方之戎机。 配上他俊秀的容貌,这一幕,要是被莘迩看到,少不了,须得赞一声:神仙中人也! 唐艾的视线掠过砖石上绘的朔方,停在朔方东南边,与朔方隔着黄河相望的雁门、太原等郡,心中想道:“苟雄、杨满目前正分别领兵,与魏兵缠斗於此,我军攻取朔方的部队只要行速够快,进入朔方郡后,分兵一支,先把河西岸的几个重要渡口抢占,那么苟雄、杨满就算闻讯我军进袭朔方,也势难很快地回军驰援,此两人所部,可以不必太过多虑。” 他转过目光,看向朔方以东、雁门郡北边,与朔方一样也是隔河相望的代北,心道,“代北之地促狭,位处於柔然、朔方、幽并之间,东西不过千里,南北数百里而已,拓跋氏立足此间,至今甚久了,拓跋部与附属於拓跋部的鲜卑其余诸部、乌丸诸部,和被拓跋部征服的柔然、敕勒等的一些别部等等,诸多的胡种杂居於此域内,人口繁衍,羊马增殖,其地、草场已不足用,我观拓跋倍斤野心勃勃,他一定不会甘心屈居於此,必然会寻机向外扩张的。 “而拓跋倍斤要想扩张地盘,摆在他前边的,有三个方向的选择,即北之柔然、西之朔方、南之虏魏。柔然称霸的漠北,荒凉之地也,不足取;朔方西接我定西,南接关中,两面强敌,亦非上好之选;对他而言之,破困而出、大展拳脚的最好选择,自当是江河日下的虏魏。 “明公有意与拓跋倍斤结盟,驱之攻掠虏魏,夹攻蒲秦,此固可行之策,这回我军攻打朔方,并且大概也能借用到拓跋倍斤之力,但胡虏就是胡虏,狡诈无义,朝臣而夕叛,降叛不定,却须得防他日后坐大以后,变成我定西的强敌!” 唐艾的视线从代北离开,落到了朔方北边的柔然地界,沉吟多时,摇着羽扇,想道:“苟雄、杨满两部,我可把之阻於河东,不必多虑;拓跋倍斤所部,我可借用其力;此次攻打朔方,唯有柔然,是个变数。依照柔然的惯例,每春夏之际,它都会南下掳掠,今年开春到现在,它还没有南下,会不会在我攻打朔方的时候,它刚好大军南侵?这一点,须得做些谋虑。” 如前文所说,柔然其实都不能算是个成形的国家,不管是社会文化形态、政治组织形态,於慕容氏、蒲氏、贺浑邪等诸种胡人中,它都是最落后的一个,甚至连拓跋氏都比不上,很大程度上讲,它还只是一个较为原始的部落联盟,——它曾被西域喜好干净的那个国家之国主,因其治内之胡人的肮脏,妇人们以舌舔盘,而蔑称为“狗国”,可见其之落后的程度。 同时,柔然也不是一个成熟的“种族”,其主体部分是由原本匈奴、鲜卑的一些奴从部落组成的,“柔然”是后来的自称,换言之,它们在族落内部的凝聚力上也很差。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