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桓蒙却是不信这些,说道:“符水倘使有用,何需药为?” 袁方平迟疑了会儿,说道:“近日请来的医士,都已不肯再为家君开药,小子也是无法,因乃向张师讨此符水。” 桓蒙闻言,大惊失色,说道:“医士不肯开药?彦叔之疾,竟已严重至斯?”责问袁方平,“为何不及早告与我知!” “家君言说,都督军政诸务繁忙,不欲以身疾惊扰都督。” 桓蒙听了这话,心中更是酸楚,放轻了脚步,到得床前,弯腰下去,探手欲抚袁子乔的面颊,又恐惊醒了他,犹豫片刻,终是把手缩回,嗟叹说道:“袁羊!你怎么这么傻呢?军政诸务,俗事耳,何如卿於我之重?”直起身子,吩咐从吏,说道,“立刻把州中的名医全都找来!药方有效验者,我不吝重赏!” 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说道:“明公,不必了。” 桓蒙赶忙转回头来,往床上去看,见是袁子乔醒转过来。 “彦叔,你的病怎么就这么重了?你为何不让方平告诉我?昨天我还派人来探视你的病情,回复我说你已大好!彦叔,何必骗我!早知你已如此病重,我……” “明公,我怕是命不久矣。” 桓蒙吓了一跳,急伸手掩住袁子乔的嘴,说道:“袁羊!你不能这么说。蜀地咱们都打下来了,一场病算得甚么?咱们荆州的名医,我今天就给你全都召来!他们若是不管用,我再遣人分赴各州,把各地的医士也全都给你找来!不就是一场小病么?人吃五谷杂粮,谁不会有个小病小灾的?不算什么!定是可以医好的!” 袁子乔勉强拨拉开桓蒙的手,却是面色毫无波澜,既无惧也无忧,看淡生死一般,从容说道:“明公,蜀地之所得克,此人力所能为事;子乔自家知自家疾,我之此病,非人力可挽也。” 桓蒙语声含悲,说道:“子乔!” 袁子乔挣扎着举起手,指向案上,说道:“明公,那是我前天精神稍好之时,由我口述,方平代笔所写的一道议书,还没能写完。本待写成之后,上与明公的。今日明公既来,我这道书也就无需再写了。明公,劳烦你先看一看。” 案上那碗符水的边上,折着一张素纸。 桓蒙把那纸拿起,展开来,见上边写了有数百个字,便细细观阅。 虽仅数百字,未竟全篇,但桓蒙看罢,已知袁子乔的此文是想讲些什么东西了,与他今日来访袁子乔,想要询问的事情相同,其所欲讲者,正是魏国内乱,殷荡奉旨北伐,荆州该何以应对。那纸上的字体尽管童稚,然其所述的是军政大事,却给人以字重千钧之感。 桓蒙看完了文中所写,头一个想到的不是急於知道底下的内容,而是凄然心道:“精神稍好的时候,才能口述此数百个字!彦叔此疾,当真是已入膏肓了么?”他府中的名士、文吏虽多,但其中的大多数,唯清谈士而已,论及实干之才,只有袁子乔堪为他的力助,别的不说,只引万人伐蜀此事,若无袁子乔的战前定策,及战中的亲励士气,就断然不会成功,一想到袁子乔可能会真如其所言,不久於人世,饶以桓蒙的豪杰气概,亦不禁如有折臂之痛。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