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陈氾明暗谋 莘迩斥门户-《即鹿》


    第(2/3)页

    莘迩嘿然,笑了起来,心道:“拿着鸡毛当令箭!”寻思,“是何国家大事,王太后要神爱转问於我?昨日为何不当面问我?”耐下心,跟着令狐妍入到堂中。

    堂上没有别人,只有羊髦。

    羊髦恭敬地行礼。

    令狐妍大咧咧地摆了下手,说道:“坐吧,小羊!”

    令狐妍年未二十,羊髦比她大得多,奈何尊卑有别,这一声“小羊”,只能接住。

    三人落座。

    令狐妍正色庄容,说道:“阿瓜,王太后叫我问你,大王过了生辰,又长一岁,到定亲的年岁了。中尉麴爽,家有一女,与大王年龄相当。聘爽女为后,可不可以?”

    莘迩心头一跳,不动声色,问道:“王太后可有说及,此议是谁提出的?是中尉么?”

    “不。是郎中令陈荪昨天在大王的寿宴上对王太后说的。”

    莘迩说道:“是陈公啊!”

    羊髦的神色慢慢沉凝下来。

    他一面思考,一面捻须说道:“明公,陈公此议,像是别有所图啊。”

    令狐妍纳闷问道:“有什么图?”

    羊髦欲言又止,悄悄觑了觑令狐妍,含糊说道:“什么图,下官还没想到。”对莘迩言道,“敢请将军给下官点时间,等下官想到了,再禀与将军。”

    令狐妍察出了端倪,怒道:“小羊!你看不起我是女儿身,所以不想说与我听么?”

    羊髦赶紧自辩:“下官哪敢这么想!”

    “那你就快快说来我听!”

    羊髦迟疑,转看莘迩。

    在令狐妍的目光逼视下,莘迩苦笑说道:“翁主虽是女儿身,见识长远,纵男子不能及。士道,你就说吧。”

    听了莘迩的称赞,令狐妍转怒为喜,眉开眼笑,大模大样地说道:“还是夫君知我!”

    羊髦於是说道:“髦愚以为,陈公此议,是欲挑起明公与中尉的不和。”

    令狐妍问道:“怎么说?”

    羊髦说道:“麴家本就是我朝的外家,麴侯之姊,先王之母也。麴侯以外家之贵,阀族之资,镇戍东南,实我朝之砥柱也。明公此前所以能与麴氏共处者,因宋、氾、张诸姓之故也。

    “而中尉现获灭国之功,麴家的声势,已经愈胜以往,可谓炽手可热了,如果再嫁女入宫,又成大王之外家?内结姻亲之固,外掌东南重地,中领宿卫之军,数遍朝中诸公,无有能贵重如此的!

    “庄子云‘亲权者,不能与人柄’。权者,柄也。位既尊崇,‘柄’,岂可再让与人?髦料麴氏与明公的共处,十之八九就会因此而出现裂痕了。

    “就算中尉、麴侯没有这个意思,也会有人撺掇他们这么做的。”

    令狐妍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说道:“我进宫去!”

    莘迩问道:“进宫作甚?”

    “别人不知,我能不知么?阿瓜,你为了大王,宵衣旰食,殚精竭虑!前俩月打虏兴,你索性住在了将军府,家都不回了!他人为官,如那宋、氾、张、麴,谁个不是富可敌国,僮仆千数?我嫁给你两年了,没见你往家里拿回过一件东西!送礼的挺多,你统统不要。如此一心为公,先是那宋方,现又是陈荪,却算计你个不止!岂有此理!我要进宫,向王太后告状!”

    令狐妍气得,胸脯起伏,洁白的上齿咬着下唇,使得薄嫩的皮肤上留下细长的红印。

    莘迩心中感动,想道:“神爱虽是有时不讲道理,遇到有人欺我,却比我还气。”笑道,“翁主,你莫气愤。陈公弘雅,不一定会有此种恶意,士道所言,不能尽数当真。”

    羊髦也赶紧说道:“是啊。髦只是揣测之言,陈公不一定会是真的这么想。即使陈公果为此意,他的此议,髦瞧也是定难得行。”

    令狐妍问道:“如何定难得行?”

    “明公是王太后最信任的人,只要明公反对,陈公此议,自就不了了之了。”

    好说歹说,哄住了令狐妍。

    等她气哼哼地与大头离了将军府,回家去后,堂上只剩下了莘迩与羊髦。

    羊髦说道:“明公,陈公平时尽管少有峥嵘,与氾、张、宋、麴诸家,皆是若即若离,好像翩然独外,其人却有沟壑。髦料定陈公此议,只能是为挑拨明公与麴氏的关系!”

    莘迩默然不语。

    羊髦说道:“陈公此议,断不能任之而成!但也不能由明公出面谏止!”

    这正是莘迩在考虑的。

    事情不能让陈荪办成,可遏止,也不能由莘迩出面。不但莘迩,莘迩这边的人,哪个都不能出面。否则,必会引起麴爽、麴家的不满,这与麴爽嫁女成功没什么两样,还是会导致莘迩与麴家的联盟破裂。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