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气-《妖生不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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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不清方向的保儿捂着肚子在地上呕吐了半晌,却什么也未吐出来,最后只挣扎着站起身,颤声带上了哭腔:“我阿爷,便是你们害死的么?”
自然是没有回应的。
保儿便顺着院墙摸索着推开了院门,门开了,外面依旧是浓的厉害的黄雾,只是,雾中,却凭空吊了两盏青黑的灯笼,那灯笼,却未曾散发出丝毫的光芒出来,只是死气沉沉的在周侧映出了两团青黑的墨韵,青黑灯笼之后,乌压压的站满了身影……
陈保儿双腿发软,任凭他鼓足了勇气,也无法迈出一步,那青黑灯笼给他的感觉,如同无尽头的地狱……
有人把保儿推开了,陈保儿回过头,朦胧之中,保儿认出,是那个给他上镣铐的衙役,那衙役僵着身子,黄雾弥漫在那衙役脸上,保儿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莫名的诡异。
那衙役靠近了那两盏黑灯笼,没入了那乌压压的黑影之中,陈保儿便再也看不到他了。
可陈保儿仍旧被人推开着,一个又一个的衙役,从陈保儿身侧走过,直到看到最后赵父身影时候,傻愣愣呆住的陈保儿,似乎反应过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扯过赵父的胳膊,嘴里呜呜叫着,惊恐的往回去的方向跑了去,
靠着感觉,陈保儿撞开了屋门,进去的一瞬间,那如重千斤的压抑感和头重脚轻的不适感一瞬间散去了,也就这时,陈保儿如被抽干了力气,软绵绵的昏过去了……
只是才昏过去,陈保儿便有感觉有人在喊自己,睁开眼,却发现,屋内篝火燃的正旺,外面的雨势,落的正急,自己靠在墙角,似乎一切未曾变过。
喊陈保儿的,是赵父,看见赵父的第一眼,陈保儿便吓了一跳,赵父那张脸,如同被抹了锅底灰一般,灰白相间,嘴唇白的如纸,眼珠子也没了神采,唯一有的,是面上未散去的惊恐。
陈保儿要说话,却见赵父哆嗦着手,指着满屋的衙役,颤声挤出几个字:“都死了,嘿,终日打鸟,到最后还是被鸟啄瞎了眼……”
陈保儿脑门嗡嗡的响,转过头,去见屋里横七竖八倒着的衙役,都已经没了生气儿,面色扭曲,和村里那些死掉的人,一般无二……
赵父猛的扯过了陈保儿,死死的盯着陈保儿的眼睛,嘶声问:“方才……方才可是你拉了我一把?”
这样的话,让如坠梦境的陈保儿心底惊骇,陈保儿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没有回赵父的话,只是手忙脚乱的翻开衣服。
当看见腰间多出的几个乌黑的牙印儿时,陈保儿背后的脊梁骨,都在冒着寒气,阿爷死时的样子在这一瞬间再次涌上眼前,磨破的手指,咬破的舌尖,还有手里那碎掉的镇邪尺,可,陈保儿不明白的是,连阿爷和一众衙役都能丧命,自己却为何总是好好的……
见陈保儿在出神,没有回答,赵父也没再追问,只是看到陈保儿腰上的那咬痕之后,余悸未消道:“我一心要拿你去换功劳,你为何要救我?”
陈保儿回过神,好半晌才意识到赵父是在跟自己讲话,说:“我吃了你家的鸡!”
赵父皱紧眉头,有些不信,可看到陈保儿脸上那异常认真的神色,苦笑道:“这也是理由?老子的性命,在你眼里只抵得上一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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