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眼睛不亮吗?这老太太给的赏那还能小了?而且这硬硬的手感窦氏可熟得很,只一摸窦氏就知道里边装的那必定是那银裸子,而且这重量最少那都得有三两重,而且这荷包里装着两枚,哟哟哟,这可是快六两银啊。在她还在家当姑娘那会,这六两银都快够他们一家子一年的嚼用了。 再加上那个装着赏银的荷包,那可是上好的缎子做的,上边的针线更是活灵活现,跟真的一样,光这一荷包都快值一两银子了。也就是说,老太太这一把赏的,都快有七两银了,想到这里,窦氏的心头就不由得一阵火热。 偷偷摸了摸袖子里那个荷包,强行抑制住她那“咚咚”直跳的小心肝,好话,吉祥话就跟不要钱一般,不停地从窦氏嘴里冒出来,一会夸哥儿,一会夸姐儿,一会夸老太太有福气,那舌灿莲花的架势简直是不把人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就绝对不罢休。 “瞧瞧,瞧瞧窦奶娘这张嘴,咱们这些人经她的嘴里这么一夸,都要给夸出花儿来了。”老太太伸手点着窦氏,笑了起来。 “瞧老太太说的,这府里识得奴婢的,谁不知道奴婢最是个笨嘴拙腮的,奴婢这会说的那绝对句句出自肺腑,真真儿是心窝子里的话。老太太有这么一对好孙儿孙女,这将来啊就等着享福吧,也是奴婢们得大造化了,能跟着哥儿,还有大姑娘,来年也能跟着沾上光,这可是奴婢们天大的福气。” “瞧窦奶娘这说的,如果您这还算是笨嘴拙腮的,那像我们这样的岂不成了那锯了嘴的葫芦,连这话都不会说了。”春喜也跟着凑趣道。 “哎哟,春喜姑娘喂~,您这不是在埋汰我嘛~,各位姑娘那可是服侍老太太的,个个都是那一等一的伶俐人,我这啊就是能比和上各位姑娘们一脚趾盖儿的本事,那都是祖坟冒青烟儿的事了……” 如是,一屋子主子奴婢们又笑闹了一会儿,老太太也有些乏了…… “好了,窦氏,你下去歇着吧,春喜,带窦氏下去休息会。” “是。”春喜窦氏跟着走。 见这两人出去了,房间里真正安静下来了,老太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人老了,就经不得太过吵闹,再加上老太太又不是那些个眼皮浅,光喜欢听人说好话的,因此,对于窦氏那些个说得都快不着边儿的恭维话,没多会功夫,就腻歪了,到底这种没根没由的好话听多了那也会腻耳的, 与其浪费时间听这窦氏说这些空洞的拍马屁话儿,还不如让她好好的,安静地与她的乖孙孙一起好好享受一下这祖孙亲密相处的和谐时光不是。 这不,这窦氏一走,老太太干脆连同这伺候的小丫头们一起赶了出去,说是要祖孙三人好好单独亲香亲香,甚至连春喜都没留在身边。 又逗了会那胖娃娃,祖孙儿人那时不时暴出的笑声,让守在外边的丫头婆子们都忍不住会心一笑,这到底还是大姑娘,还有哥儿给力,这才多会儿功夫啊,就把老太太给逗得这么开心。 要知道这自打太太过身后,这府里已经都好久没笑声了,这主子们不笑,不开心,他们这些当奴婢的人又有谁敢去大声喧闹,大声笑,这不是触主子们的心肝肺嘛给自个找不自在吗? 所以这段时间,这所有人这走路都恨不能踮起脚尖儿,跟那猫儿似的,一点动静都不发出来,现在好了,这笑声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升起一种雨过天晴之感,也跟着露出那会心地笑来。 守在外边的春喜朝那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做了个手势,让大家伙都给闪开,以免哪个粗手笨脚的发出点什么声儿来扰了里边老太太的兴致。然后自个拿了绣绷子,就坐在门口回廊里做起针线来。 这个位置是春喜给老太太守门儿的时候惯常坐着的。坐这儿能够将周围的事物一览无余,帮老太太防着那隔墙之耳。另这儿离那门口儿即不远也不算近,既能保证她听不到里边主子们的谈话,以免有偷听之嫌,惹来主子们疑心与不喜,同时也能保证如果里边主子们招呼她不至于听不见。 当然了,春喜并不以为风菲菲这么一小不零丁的小豆丁儿能跟老太太说得了什么机密事儿,可是常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她守着当丫头的本份,守在了门口。 老太太房里。 到底风菲菲的弟弟还嫩着,这小小婴儿哪怕是精力再充沛,闹了这么会子功夫也累着了,粉嘟嘟的小嘴吧哒吧哒了几下,打了几个大大的哈欠,吐出一串口水泡泡,没两下,就呼呼地睡着了,清浅的呼吸,红朴朴的小脸,让人怎么看怎么爱。 风菲菲带着几分惊奇的目光望着那熟睡的小小婴儿,要知道,关于这个弟弟的记忆,风菲菲更多是在这小小婴儿病后垂死那段短短的时光。那时的弟弟可能身体不适的缘故,小小的孩子连话儿都说不清呢,只会连夜连夜的泣哭,就是不哭了,那也是因为哭累了,昏睡着。哪里像现在,这肉肉的,欢蹦乱跳的,跟那送子观音怀里抱着的那小金童儿一般讨人喜爱。 轻轻将自个稚嫩的孙儿放到床上,老太太也没再给那小家伙包上襁褓,而是直接用那包裙儿将小家伙圆圆的小肚子掩了掩,再轻拍几下让小家伙睡得更安稳些。然后才推着风菲菲的手,到了外间。 “祖母~” “菲菲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与祖母说啊?”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菲菲,菲菲……”风菲菲牙一咬,轻轻挣开了老太太的手,膝一弯,跪在了老太太面前,“菲菲是来向祖母请罪的!” “什么?!怎么了这是~”老太太一惊,急忙伸手要将风菲菲给扶起来,“快起来,快起来,这有话啊,好好说,这万事有祖呢,祖母给你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