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烽火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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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士卒连忙允诺一声,匆匆奔到拴在一旁的战马前,翻身上马出了营地。

    负责烧饭的兄弟又添起了柴火。

    既然来人没骑马,那就不是北蛮铁骑,眼看就要熬好的粥可不能浪费了。

    其他兄弟也开始收拾毡毯,整理行装。

    “啪哒啪哒……”

    不多时,马蹄声再次响起,一骑去而复返,“校尉……是从兴北城逃出来的兄弟……”

    “什么?”

    正在整理甲胄的夏伯言猛地一抬头,死死地盯着那骑士,声音有些颤抖,“兴北城破……破了?”

    兴北城在黑铁城之南,距离大兴城只有两百里了。

    “嗯……”

    那骑士神色凝重,“昨天傍晚的事……”

    闻言,夏伯言如遭雷击。

    营地里一片死寂,唯有铁锅里的还粥在“咕噜……咕噜……”地翻腾着。

    来得比预想的还要快啊!

    李汗青也是心底一沉,扭头望向了何畏,却发现何畏也正望着他。

    “啪哒……啪哒……”

    不多时,马蹄声再次响起,一骑缓缓而来,后面还跟着一队形容狼狈、队伍散乱的步卒。

    “校尉……”

    进了营地,那骑士翻身下马,带着一个身材精瘦,满脸血污的中年汉子径直走到了夏伯言面前,“这是周奎……他们的头儿。”

    “校尉大人……”

    那叫周奎的中年汉子连忙冲夏伯言一抱拳,双眼通红,声音沙哑,“兴北城……”

    “先烤烤手脚,”

    夏伯言轻轻地摆了摆手,“慢慢说。”

    说着,夏伯言又冲远处那些溃兵招了招手,“都到火堆旁找个地儿坐,粥很快就能熬好,都将就着吃点。”

    “多谢校尉大人……”

    一众溃兵显然早已又饿又冷,闻言都是精神一振,忙不迭地道了谢,就往篝火旁走去。

    “唉……”

    夏伯言轻轻地叹了口气,坐在了周奎身旁,“说说吧。”

    “嗯……”

    周奎收回了伸在篝火前的双手,满是血污的脸庞上泛起了一抹痛苦之色,“昨天中午,北蛮铁骑突然出现在了城外,黑压压的足有三四万之多,战至傍晚,北门就被攻破了,城里燃起大火,到处都是惨叫声,到处都是血,我就护着将军往南门冲……”

    说着,周奎声音一颤,“我冲出来了,将军却没有出来……我……我……”

    就在这时,一旁的姚兴霸盛了一碗粥,默默地递给了周奎。

    周奎接过了碗,低头望着碗里热气腾腾的粥,怔怔地说了句,“我没敢回头去找……”

    说着,周奎突然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听得那哭声,正在狼吞虎咽的溃兵们顿时动作一僵,尽皆黯然。

    “呜呜呜……呜呜呜……”

    一时间,营地里一片死寂,唯有周奎那沙哑而悲怆的哭声在回荡,好似一曲悲歌在撩拨着众将士的心弦。

    哭了好一阵,周奎才勉强忍住了哭声,突然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端起碗,一仰头便将一碗热粥“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

    见状,姚兴霸又给他盛了一碗,周奎就继续喝。

    “兄弟,我喝饱了!”

    一连喝了三碗,周奎这才有些赧然地冲还要给他盛粥的姚兴霸笑了笑,说完,又扭头望向了夏伯言,神色一肃,“校尉大人,北蛮轻骑就缀在后面,必须尽快开拔……”

    晨光大盛,东南方的天际罕见地露出了灿烂的朝霞,六百多号将士迎着朝霞而行,你唱我和,鬼哭狼嚎般的歌声又在冰凉的晨风中飘荡开来。

    “你要撵我走啊……”

    “谁他么不敢走啊/哪个犊子才不敢走啊……”

    歌声随风飘荡,飘向了远方。

    “是我们的人!”

    歌声飘到了一处山坳里,十多个衣甲残破、满身血污的溃兵连忙从路边爬了起来,举目远望,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泛起了欣喜的光芒。

    歌声隐约飘到了一座小山包下,一个满身血污蓬头垢面的溃兵杵着刀艰难地从积雪中爬了起来,被冻得青紫的嘴唇突然轻轻颤抖,“是……是我大黎的歌谣……”

    更远处,歌声已经消散无踪,一群群衣甲不整、队形散乱的溃兵正在茫茫草原上仓惶奔逃,好似一群群蚂蚁。

    在那他们身后,一队队北蛮轻骑不紧不慢地追着,时不时地射出蓬蓬箭雨,带起朵朵血花……

    溃兵如蚁,其行似,其命亦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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