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情人相怨艾-《帝后为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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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均枼话音未落,朱祐樘陡然俯身握住她手颈,瞪目凝着她,恨恨道:“张均枼,你果真有本事,竟能瞒我十六年!”
见朱祐樘如此,张均枼也不再唯唯诺诺,她挣脱开朱祐樘的手,浑浑噩噩的站起身,与朱祐樘相视,忽然冷笑道:“对!我瞒你十六年,就是因为你傻!因为你好骗!”
这一番四目相对,二人皆没有闪躲,朱祐樘怔怔不语,张均枼继而斥道:“我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该谈婚论嫁,可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朱祐樘闻言愈加愠怒,言道:“我何时拆散你们!你们青梅竹马也好,两小无猜也罢!谈婚论嫁与我又有何干!当初可是你自己进宫的,难道是我硬拉着你选妃的吗!”
话音方落,张均枼紧接着反斥,只道:“确是我自愿进宫选妃,并非旁人相逼,可我素来无心太子妃之位,你却以锦衣卫百户之身,千方百计接近我,说服太皇太后选我为妃,你这又是何意!当年我被汪直设计落水,你何故救我!你当初就该任由我淹死在水里!”
朱祐樘依然瞪着她,只点头道:“我如今后悔了!我后悔当初救你!我当初就该让你死在水里,我还要亲眼看着你在水里挣扎,听着你唤我救命却拍手叫好!”
“那你为何还要救我!”张均枼说罢,紧接着微微移步。愈发靠近朱祐樘,斥道:“又为何要杀他!”
张均枼不愿给朱祐樘说话的机会,继而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动用锦衣卫队杀他!朱祐樘,你好残忍reads();!”
话音未落,朱祐樘陡然反身拔剑架在张均枼肩上,斥道:“我残忍!难道你就不残忍么!你我夫妻十六年,这十六年。你可曾真心待我!你欺我瞒我。为的是你的荣华富贵,为的是你张家至高无上的地位!你心心念念谈一凤,那我呢!我又算什么!我仅仅只是你谋权的工具!仅仅只是你谋权的工具而已!”
自朱祐樘说罢。东暖阁中便是死一般的沉寂,张均枼抬眸望着朱祐樘,双目泪水充盈其中,她良久方道:“对。你只是我谋权的工具。”
朱祐樘虽将剑架在张均枼肩上,却始终不曾将剑锋朝张均枼脖子上移去。怎料张均枼却是自己朝剑锋移去,朱祐樘本是怔怔,忽见张均枼脖子上渗出一丝血迹,连忙将剑收回。扔至地上,而后凝着她,许久终于转身出了去。
自那日大吵一架。朱祐樘便令将张均枼禁足,不准张均枼出去。他也从不曾去坤宁宫看过张均枼。
宫中岁月本久长,于伤心人而言,更是一日三秋,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熬到了年关。
今日是除夕,乾清宫家宴,理应不能少了张均枼。
朱祐樘想撤了张均枼的禁足令,也想看看她,可他一想起当日她说的那番话,心中便是怨恨不已。
他趴在书案前,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六岁时张均枼冒死救了他,梦到十六岁时张均枼误闯绛雪轩冲撞了他,还梦到十七岁时他坐在菩提望着张均枼弹《凤求凰》,他梦到很多很多以前的事,那些都是他与张均枼二人之间的往事。
梦里发生的事,都是真的,唯独一件,张均枼握着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入他心口,看来亦真亦假,叫他难以捉摸。
朱祐樘惊醒,张瑜侍立在一旁望见,便问道:“陛梦魇了?”
闻言朱祐樘并非直接答他,只是顿了顿,方才道:“朕梦到皇后了。”
张瑜笑道:“陛梦见皇后娘娘,那可是好事啊。”
朱祐樘侧过身子,面朝着他,淡淡道:“朕梦见,她要杀朕。”
张瑜听言一惊,只道:“陛这是什么话,娘娘岂会杀您,这梦都是相反的,怕是陛多心了。”
朱祐樘黯然,未语,张瑜见他如此,便提醒道:“陛,今儿晚上乾清宫家宴,您看,要不要请皇后娘娘过来?”
乾清宫家宴,历年都是张均枼与他一同操办的,而此回,操办家宴的,却仅他一人。
朱祐樘长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朝殿外走去,一面又强颜欢笑道:“枼儿性子倔强,若不是我亲自过去请她,她必定不肯过来。”
听闻朱祐樘如此说,张瑜自然一愣,朱祐樘言语间略显欢喜,又说此番话,想必是要主动与张均枼和好了,愣归愣,张瑜这心里头总归还是有些欣慰的。
朱祐樘与张瑜走至坤宁宫外头,远远便望见张均枼站在殿外西暖阁窗前的树,微微仰面望着天,而面容憔悴,神情依旧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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