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圩四章 解怨且释结-《帝后为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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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这南絮对张均枼,果真还是极其了解的,就如她现在所猜测的,正是张均枼心中所想。

    张均枼进了东暖阁之时,朱佑樘依旧站在窗前,只是窗子紧紧合着,朱佑樘想看的人,终究还是看不到。

    他负手而立,望着文窗目不转睛,微微蹙眉,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冰冷的气息,竟叫张均枼也不敢轻易靠近。

    “陛下既然想让他走,又为何不与他直说?”

    张均枼莲步朝朱佑樘走去,话音落下,正好也已至他身侧。

    朱佑樘听闻张均枼如此说,果然展眉,侧过身子,丝毫不走心的望了张均枼一眼,而后便转身离开窗前,淡淡道:“我不想让他走。”

    听闻朱佑樘如此说,张均枼倒也没有慌张,反而是愈加从容,倒不是她猜错了朱佑樘的心思,只是朱佑樘理解错了,此“走”非彼“走”。

    张均枼浅浅一笑,道:“臣妾说的‘走’,并非去安陆州。外头下雨了,陛下既然想让老四回府,为什么不与他说清楚?”

    想来张均枼到底还是了解朱佑樘的,她猜想的,竟是丝毫不差。

    朱佑樘听罢并未接话,张均枼也不追问他,暖阁中霎时间静下来,朱佑樘良久方才问道:“枼儿也想让他去安陆州就封?”

    这张均枼既是了解朱佑樘的心性,那朱佑樘自然也了解张均枼的性子。张均枼道:“先帝临终前,封老四为兴王,赐封地安陆州,如今老四年已十九,也是时候就封了。”

    朱佑樘自知张均枼这是在为朱佑杬求情,便问道:“枼儿可知道。老四鼓动朱见潚逼宫谋反一事?”

    “知道,”张均枼这话答得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朱佑樘略显愠怒,微微斥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替他求情!”

    张均枼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臣妾觉得,老四是受了奸人蛊惑,逼宫谋反,不过是一念之差。并非不可饶恕。他这回吃了教训,日后必然不敢再犯,陛下又何故如此。”

    朱佑樘听言倒也不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心中有惑,问道:“枼儿一向不喜欢他,今日为何向着他?”

    张均枼微微一怔,她这些年虽一直不喜朱佑杬,可那也不过是私下里的表现,平日里在朱佑樘跟前,她对朱佑杬。却是一向疼爱有加。

    可朱佑樘这话已问出来,张均枼若是出言为自己辩解,只怕显得虚情假意,她未免叫朱佑樘起疑,便道:“臣妾只是觉得,陛下与老四自小感情深厚,倘若因此闹僵,未免叫人觉得可惜了。”

    朱佑樘闻言未语,张均枼继而又问道:“外头雨大,陛下果真忍心叫老四跪在外头淋雨?”

    张均枼这话一说出来。朱佑樘便是满腹怨气,斥道:“若我这便是狠心,那他怂恿朱见潚逼宫谋反,岂不是更狠心!”

    见朱佑樘愈发不悦。张均枼自觉力保朱佑杬恐怕无望,便也回过身望着文窗,默声轻叹,垂眸忽然见地上遗落宣纸,上面写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张均枼见那是朱佑樘的字迹,又见墨迹未干,便知那定然是朱佑樘方才不久写下的。

    朱佑樘写此句诗,定然是对朱佑杬尚存一丝手足之情,张均枼见此顿时心生一计,既然朱佑樘心中有此念想,那她何不将他的念想说出来!

    正想着,张均枼这便回过身,望着朱佑樘,语道:“陛下可曾听过,三国时期魏文帝曹丕与陈思王曹植的故事?”

    见朱佑樘面色并无波澜,张均枼继而道:“相传曹操尚未立太子之时,偏爱第三子曹植,几次欲立曹植为太子,因此长子曹丕继位之后,总疑心曹植有谋反之心,欲将他除之后快,然得武宣卞皇后求情,曹植得以活命,曹丕依旧不放心,是以命他数度徙封。倘若陛下也放心不下老四,不妨也效仿曹丕,命他徙封各地,如此一来,即便他想招兵买马,只怕也没那机会。”

    张均枼到底是聪慧之人,她如此说,朱佑樘果真已有些许动摇,只见朱佑樘原本已展平的眉心,这会儿又紧紧拧成一团,转身不动声色的坐下,他虽未言语,张均枼却也知,他此刻内心定然是起伏不定。

    见势张均枼又将窗子打开,望向外头,却见蒋宁安撑着油纸伞朝朱佑杬身侧走去,张均枼瞧见蒋宁安已微微隆起的小腹,方知她已有孕,心里头这便又添了一分怜惜。

    张均枼支起窗子,转回身佯作无心,随意道:“宁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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