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四章 折寿求子嗣-《帝后为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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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道纯听他所言,不免无奈,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转身冷冷道:“我即便有法子,也断不会帮你!”

    说罢喻道纯便进了禅房里,小道士亦是紧跟着进了去,待那两扇门合二为一,谈一凤终于屈膝跪地,道:“世叔若是不帮侄儿,那侄儿便在此长跪不起!”

    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外头又下起了雪,谈一凤尚跪在门外,一阵北风吹过,留下凛冽寒意,叫他禁不住打了个寒碜。

    喻道纯听闻北风呼啸,又想起谈一凤尚在外头,自是不能安心打坐,连忙唤来小徒弟,道:“你出去看看,可是下雪了?”

    小道士听言连忙走去门边,开了门便是一股子寒风铺面袭来,不免打了个冷颤,却见谈一凤仍跪在地上,他那大氅上,已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再看头上,亦是白茫茫的一片。

    谈一凤虽已是冻得直哆嗦,却也没有站起身,依旧垂首跪着,果真是执拗,就同张均枼一般。

    小道士见谈一凤如此,自是免不了心酸,正开了口欲要唤他进屋,可转念一想,又不能违逆师命,他便合上门,转身快步走至喻道纯跟前,道:“师父,外头下了好大的雪。”

    喻道纯闻言确是有些坐不住,可如今叫谈一凤这样跪在外头冻着,也同样是害他,与其叫他伤了身子又伤了心,倒不如称了他的心意。

    小道士见喻道纯仍旧无动于衷,连忙慌张道:“师父,谈施主还在外头跪着呢。”

    喻道纯这便起身下了榻,亲自走去开门,垂眼望着他,又禁不住长叹一声。道:“随我进来吧。”

    谈一凤听他如此说,又见他神情,当即会意,想站起身,全身却是早已僵硬,那小道士见势,急忙走来搀扶。

    喻道纯见他已由小道士扶着站起来。便又转身进了屋去。淡淡道:“你可是要折寿的,日后若是轮回了,可莫要怨恨我没提醒你。”

    谈一凤正想应他。开口却是忍不住咳嗽两声,方才道:“这都是侄儿心甘情愿,断不会怨恨世叔。”

    等到天黑时,这雪不仅没有停。反倒是愈下愈大,到这会儿已足足有一指之深。

    张均枼站在正殿门内。望着外头一片雪白,不禁微微凝眉,道:“怎的又下雪了……”

    南絮亦道:“若说下点雪花子倒不稀奇,可下这鹅毛大雪那就怪异了。何况如今已是二月份。”

    张均枼禁不住寒,回身往殿内走去,问道:“今儿廿几了?”

    南絮亦是转过身跟着。道:“廿三了。”

    张均枼轻叹一声,随口调侃道:“逢着坏天心这心里头就郁闷。你们可不要把本宫惹毛了。”

    南絮微微一笑,迎合道:“是是是,哪个不怕死的胆敢惹娘娘生气。”

    张均枼进了暖阁只见朱佑樘坐在妆台前,手中拿着张信纸,垂首细阅,他身前那屉子开着,看来那信纸是从屉子里取出来的。

    她见朱佑樘微微蹙眉,神色略显凝重,不免心中一惊,莫不是瞧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张均枼稍稍定心,平静走去问道:“陛下在看什么?”

    谁想朱佑樘听唤却是一怔,连忙将手中那信收起来,回首冲着张均枼讪讪一笑。

    张均枼见他如此,方知原来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是以近前至他身前,伸手便要去抢,直言道:“陛下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臣妾也要看。”

    朱佑樘见她将手伸来,他便亦是伸手,叫张均枼够也够不着,同她笑道:“这种东西,你们女人可看不得。”

    张均枼听言不语,收回手佯装没了兴致,暗暗想着待会儿趁他不备之时再抢来,是以这便直起身子,正想走开,朱佑樘却是抬臂环抱住她的腰肢,顺势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叫她跌坐在自己腿上。

    那信朱佑樘仍握在手中,张均枼见他没有防备,连忙伸手去抢过来,朱佑樘见那信已被她拿在手中,心中竟颇是怔忡。

    张均枼夺了信,这便起身下地,哪知看了那信,仅是扫了一眼,当即拉下脸来。

    这信上写道:“朕自薄情寡义,无心情爱,奈何有妻张氏,正逢如花年纪,知书达理,贤惠端庄。朕实不忍辜负盛情,是以立此休书,任从改嫁,再无争执。委是自行情愿,即非相逼,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愿夫人相离之后,重梳婵髻,再扫蛾眉,巧呈婉约之态,选觅良人之欢。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道彼此长和短。立约人朱佑樘,成化二十三年十月十七。”

    原来叫朱佑樘看了那般紧张的信,竟是他当年写给张均枼的休书!

    这休书算是张均枼这辈子最想留住,却又最不想看到的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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