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徐逸溪愣住了,“为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啊?这算是一换一……不亏吗?”他嘴角抽抽,根本不知道这位女巫还有这样子的一套。他看向一点都不意外的墨凝,看样子对方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王子殿下之前不是说我是进行推销的奸商吗?”柳絮阳哼哼几声,在自己的演出即将落幕的时候说着自己想要说的话。“既然是奸商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啊,既然你这个王子选择了你心爱的公主殿下,那么作为交换,这位骑士少女的生命我就收下了。两手都抓两手都硬,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难道王子你还真想做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她挑挑眉毛,尖锐的说辞让徐逸溪无法反驳。 “所以这就是……选择的代价吗?”徐逸溪垂着头喃喃自语,语气自嘲。 他现在终于算是明白了之前自己担心的阴谋到底是什么了,一换一这就是自己做出选择的前提代价,选择了公主就不能留下骑士少女,拉起了墨凝的手,就意味着自己这个王子不能够唤醒沉睡的公主。 “是啊,这可是我跟骑士少女最开始就知道的事实,在王子殿下看来是游戏的选择中其实决定一人的生与死。”女巫的声音逐渐低沉,就像是充满诱惑力的恶魔在陈述一个可怕的事实一般。 一命换一命,这在对方看来,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交易。平等公平,童叟无欺,一丁点欺骗的意味都不带。 “所以作为唤醒公主的代价,骑士少女会永远的消失在你身边,不过为了缓解你的不舍和痛苦,以及为了你跟公主之间的美好未来,你会王子她的存在,会想不起她一直以来对你的陪伴。”女巫接着说,“或许在你跟公主殿下婚后的多年,你的脑中会偶然闪过另一个人的身影,她英姿飒爽,拿着手中朴实无华的装束,虽然不像你这位王子的佩剑那样华丽,但是……它却是一把让你想不起持有者是谁的长剑,至于那位骑士少女,你剩下的……就只有零碎的……回忆。” “王子殿下……再见了。”墨凝紧捏这剑柄的指节泛白,站在原地的她一直没有回头,只是一直紧握着长剑,仿佛随时都要拔剑出鞘再一次为自己的王子而战一样。 在徐逸溪这个角度,就只能够看到少女扑扇的睫毛,以及那不知道是不是湿润的眼角。瞬间,原本明亮的灯光猛然黯淡,像是曲终人散一般,这位女巫和骑士少女一点点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留下的就只有不悲不喜的……王子殿下。 虽然他知道这从最开始就只是一场演出而已,他不会像女巫所说的那样忘记这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少女,也不会去跟什么公主殿下举行婚礼。这至始至终都只是……一场演出。 “唯有充满爱意的亲吻才能够唤醒沉睡的公主,这就是解除毒药诅咒的唯一方法。”女巫的声音再一次在黑暗之中出现,让独身一人的徐逸溪总觉得里面带着那么几分悲凉,就跟下雪一样,透过肌肤浸入骨髓。 “至于遗忘,在你离开的每一步,都会将过去有关骑士少女的记忆消逝一部分,当你走出这片森林的时候,就不会记起这位……永远留在这里的少女。”女巫咂咂嘴,声音中带着贴心店家为顾客着想的意味。“这种没有任何痛苦的遗忘过程可是免费的,也算是你这位顾客光临的感恩大回馈。” 听到这搞怪的话语,徐逸溪很想放声大笑,但是一想起墨凝离开时的落寞背影,总觉得就算是笑也只能够是无奈的苦笑。就像是一出拥有着既定结局的舞台剧,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要放弃墨凝这个青梅竹马的打算,不管女巫怎么劝说,怎么撮合,他都像块顽石一样,无动于衷。 或许,男人婆早就知道正式演出的时候会有这样的一幕,所以才会在很早很早之间就在深夜给自己发消息,不就是希望我能够放弃选择公主的想法,转而拉起她的手吗?可是……就算她说了这么多,自己还是辜负了她的期望,要不是在舞台上,恐怕她直接会跟过去一样捏着自己的耳朵大声质问了吧。 徐逸溪自嘲地轻笑,眨巴着眼睛深深叹气,等待着最终幕的到来。 “王子克服了无数的艰难险阻,终于在女巫的口中得知了拯救公主的方法,一个充满了爱意的吻就可以将公主从无尽的黑暗之中苏醒,可以解除恶毒皇后的诅咒。”旁白君的话再一次在整个舞台上响起,“现在他怀着沉重的心情一步一步离开,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因为一旦回头他就会无可避免地想起那位为了公主而选择牺牲的骑士少女。虽然这样的交换对于魔女来说无可厚非,但是对于王子殿下来说却痛彻心扉。” “在走过一片黑暗过后,王子终于走出了这片带着伤心的森林,也早已如女巫所言,忘记了自己身边的骑士小姐。” 站在原地的徐逸溪盯着周围的一片黑暗,他知道这个时候是工作人员上来更换道具的时候,因为在剧本上写得清清楚楚,智慧森林之后就是整个话剧的最后一幕,王子用亲吻将沉睡的公主唤醒,然后两人幸福滴生活在了一起。 没有女巫,也没有骑士少女,就只有王子和公主,在这样的幸福背后自然要有人做出牺牲,只是那些人的牺牲没有人会看见而已。 他看着在自己面前来来往往推着道具上台的人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就好像现在的所有人跟他不在一个次元界面上,就算可以清晰地看见彼此,却永远无法近距离地接触。 徐逸溪用力地皱着眉头,这一片黑暗让他感觉有些熟悉。之前在梦中的时候,又一次姐姐就是在这种环境出现。周围一片漆黑,在看不见的墙角位置,唯有她紧紧地抱着自己,在颤抖着身子害怕的自己耳边不断地小声低语,说着‘不要害怕’的鼓励话。 这一切……就像是发生昨天一样,而姐姐似乎就……近在咫尺,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