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县令冲张五摆摆手,道:“你先莫言语。”而后他对堂上的衙役道:“带赵福上堂来对质。” 赵福被带了上来。他换了件衣服,以遮掩身上的血迹。 与张五相比,受过拷打的赵福精神萎靡了许多,许是拷打他的衙役、皂吏就在堂上,他一跪下就开始浑身发抖,简直抖成了筛子。 “你莫怕。”县令知道后面坐的两位不喜严刑拷打,心里也打着鼓,忙换上和煦的神色,安慰赵福道:“你有何冤屈,只管说来,本官为你做主。” 赵福长磕了一个头,眼泪都下来了。 “如此,你便先听一听张五的说法,看与你所知是否有出入。” 县令示意笔吏读了刚才的记叙,听过后赵福点头道:“对,我就是听他说,可以在船底凿个洞……” 后堂喝茶的吴关喷了出来。闫寸抚着他的后背低声道:“你没事吧?” “咳咳咳……”吴关摆着手,示意自己没事:“咳……这也行?” 只听赵福继续道:“……我越琢磨越觉得有理,加之我从小在水边长大,水性极好,因此才去船坞偷拿工具,并听到了吵架声……” 县令摆摆手,示意赵福暂停讲述,转而问张五道:“案发当晚,你可曾去过船坞索要工钱?” “去过,”张五道:“小人自赵福处要钱,碰了钉子,第二日就要揭不开锅了,只能厚着脸皮去师傅那儿碰一碰运气,万一师傅消了气肯原谅我呢。” “结果呢?”县令问道。 张五低头揉了揉鼻子,“结果……师傅气还没消,又骂了我几句,我就走了。” 县令可不能让他如此轻易地滑过关键信息,只道:“老船工都骂了些什么,你细细道来。” 张五慌乱地看了赵福一眼,似想确认当时躲在外头的赵福都听到了些什么。 赵福低垂眼帘,并不看他。 张五只好道:“就是说我败坏德行。” “还有呢?”县令穷追猛打。 “还有……鬼迷了心窍,教出我这样的徒弟,对不起祖师爷……” “还有呢?” 张五抬头瞄了县令一眼,似想确认县令究竟知道什么,恰对上县令的目光,吓得他赶紧低头,嗫嚅着:“还有……小的想不起来了。” “那我替你说。”县令道:“你师傅还说,他已彻底将你逐出师门,往后你莫想再造船了,至少在鄂县这块地界不行。” 这是闫寸和吴关审问船工时获知的信息,赶走张五后,老船工不止一次透露过要将他逐出师门。 “没有!师傅那日并未说过此话。”张五焦急地否认。 县令一拍惊堂木,道:“来人,带王六上堂对质。” 张五的大师兄,也是发现他偷工的人,王六,被带了上来。 王六跪下后,县令问道:“王六,你且说说,你们师傅是如何处置张五的?” 王六道:“师傅说将张五逐出师门。” “谁还能证明?”县令道。 “我那班师兄弟,都听说过此事,且不止一次。”王六道:“不过,我与师傅最亲近,因此只有我看过家谱。” “什么家谱?” “手艺人传弟子的家谱。”王六道:“家谱上记载着师爷,师祖……我们这一支,七代工匠,都有记录。 师傅说将来这家谱要传给我的,因此拿给我看过。 不仅如此,师傅还将张五……” 王六戒备地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张五,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似乎害怕下一句话一出口,张五就要扑上来咬他。 “……还将张五从家谱上除了名。” “没有!”张五果然扑向了王六。 可他还没扑到近前,就被衙役踹了回去。 “公堂之上,岂容尔作怪?!”衙役呵斥道:“小心吃板子!” 小插曲结束后,县令又道:“王六,本官再问你,你可整理过老船工的遗物?” “小人已将师傅的遗物分门别类整理清楚。” “找到你们的家谱了吗?” 此话一出,后堂的闫寸拍手道:“关键果然在这儿!” 吴关叹了口气,道:“是我疏忽了,当日询问王六时,我虽也听他提起逐出师门什么的,却终究只是口头一说,不知还有家谱这种东西。 我没问,王六那时估计也没想起这茬事儿。若换成你审他,这案子说不定早就破了。” 闫寸道:“你不是说你们那年代早就不兴拜师了吗?” “嗯。” “如此,你想不起来实属正常,倒是我……幸亏咱们这位县令心思缜密。” 堂衙上,张五又惊又怕,县令继续道: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