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 闫寸:真的-《囚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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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当个官,你就让我奢侈一把,别忆苦思甜了,成吗?”
“哪来那么多新词。”闫寸笑道。
“先别说新词了,我这头发咋整啊?”
吴关后脑垂着的几团,已吸引了无数目光,还有人窃窃私语。若他自己一人骑马穿行,或许还没这么高回头率,可他跟在闫寸身后,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搁我阿耶的法子,直接割了完事儿。”闫寸道。
“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吴关道:“你别骗我,我读过唐律,随便割发可犯了法。”
闫寸耸肩,“是啊,受之父母,所以我阿耶给我割发,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小时候我全家在北境,缺水,洗澡更成问题,再加上小孩不懂事,瞎跑瞎玩,前脚刚洗干净,后脚出一趟门,就能滚成泥猴子。
我家男丁多,俩哥哥也不叫人省心,我娘在军中,管着百来号人的伙食,想起来帮我收拾头发的时候,早就团得解不开了。
咋办?只能割啊。
我阿耶便抽刀一割……”
闫寸作势抽出了腰间佩刀,虚空一划。
刀这种冷兵器,与温柔一点不沾边。尤其闫寸手中这把不知收割过多少人命的刀,寒光凛凛,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退意。
但此刻,这把刀被他轻轻一挥,刀上的寒光似也柔和起来。
一把好兵器,就像一个好朋友,总能与主人心意相通。
“这是令尊的刀吧?”吴关道。
“是啊,当年他替我割发时就吹嘘过,说他的刀割掉了多少突厥人的脑袋,煞气多么重,用这刀割一割头发,必能保我小鬼不近,长命平安。
后来他们出征高句丽,一个都没回来,我常常想,是不是因为他们都没用这把刀割过头发?”
闫寸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又道:“我还没谢你,帮我找回了刀鞘。”
“你现在就能谢啊。”吴关道:“就用你这把辟邪的刀,帮我割一割头发吧,回了住处就割,我片刻都不能忍了。”
……
不久后,吴关弯腰捡起地上大团大团的头发,道:“真长啊。”
闫寸在他头顶捋了一把,道:“还行,剩下的足够束个发髻,包个幞头或戴个小帽,没人能看出你头发割过。”
不多时,两人皆收拾停当,最后检查一遍随身携带的公文,一同出了门。
大理寺位于布政坊,紧邻皇城,比万年县衙更接近权利中心。
坏处是没了能罩着闫寸的顶头上司,许多事情不可随意而为。比如从前两人可住在万年县衙,大理寺却是不提供住处的,报完到还得去收拾住处。
路上,闫寸问吴关道:“我早年买的小院,有两间房,你要住过去吗?”
“收房租吗?”吴关问道。
不待闫寸回答,吴关又道:“大家都是同僚,谈钱可太伤感情了,是吧?”
闫寸道:“你打赌赢了我那么多钱,拿我的钱给我付房租,有什么可伤感情的?”
吴关:某人是不是酸了?我分明闻到了。
闫寸:并没有你想的那种情绪。
申时初,两人站在大理寺门口,有些紧张。
“准备好了吗?闫丞?”吴关问道。
闫寸迁至大理寺丞,称呼随之变化,不再是闫县尉。
“你呢?吴录事?”
两人相视一笑,闫寸上前,将一应符节勘合递给大理寺门前值守的守兵。
“大理寺丞闫寸,录事吴关,前来上任。”
守兵接过勘合,看过,对两人拱手,道了一句“恭喜”,又问道:“二位这就进去?还是我先去替通报一声?”
“不必,我们自己进去。”吴关道。
这其中关节安固已跟他讲过。
进去通报啥意思?意思是让官职比自己低微的同僚出来迎接,摆一摆架子,告诉他们今后好好服从领导。
通常,只有一处衙署的最高长官上任,或者家世背景特别显赫的官员,才会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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