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剑客倒没想到一位出世子死的这么轻描淡写,剑城与往生院也有诸多仇怨,可像是这么轻松的杀人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是为什么呢?小剑客有着十八剑子的骄傲,他双手环抱古剑,沉思不语。 那正恢宏诵经的往生院与这少年对比鲜明,一个怒火滔天,嚷嚷着要降妖除魔,一个风轻云淡,与河边垂柳无异,小剑客顺藤摸瓜想了很久,一道瘦小的身影却从脑海里冒了出来,似乎打那小子来到剑城之后,他就变得努力与勤奋了,果然得有个那么一两个看的过眼的对手才行,小剑客微微一笑,提剑朝着往生院走去。 不知小十九可有这提剑向前的勇气?小剑客自嘲一笑,低声喃喃道:“这一次我可胜过你了,好在是为了剑城。” 多少年来从没有人敢挑衅剑八部浮屠塔古庙宇的威严,唯独剑城是是第一个,此城城主也是手段犹如天人,一手整合了修行路,但凡在此路修行之人都喜好在背着一柄剑,倒不是每一位修行者都是剑者,而是此路最厉害的人物便是十八位剑子,好个剑城十八剑子,往生院内一位弥陀盘坐参禅,身前的熏香袅袅升起,想来这小剑客便是十八剑子之一了,果然不同凡响,单是这胆气便胜过了无数往生院门人,一念及此,这位老弥陀幽幽一叹,道:“关门三日。” 若是这往生院大门一关,避而不战,莫不是就意味着往生院认输了?无数僧人义愤填膺,一道道强大的气息更是犹如冲天怒火,能将半边天空烧着,他们其中不乏厉害角色,若真的想要对付一位剑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奈何这位在往生院内地位颇高的弥陀摇头制止,这位弥陀禅音空灵,令群雄心安。 “闭关三日,反省庙宇内这些年的后退与衰败,一位剑子尚能直逼我院大门,日后八部浮屠塔内院斗法,往生院岂不是沦落三流之后?” “三日之后,斩杀此子。” 老弥陀的禅音一道接一道,洗涤人心,无数僧人门徒的愤怒渐渐平息,他们反省着这些年修行上的怠惰,纷纷懊悔,又似有顿悟,这一刻,无数道佛光冲天而起,汇聚到往生院上空,化为一道隆隆作响的轮回磨盘,这是往生院的一种古老经文,威力不凡,如今被无数僧人顿悟而出,更是演化出真正的实体,高悬于天空之上,令小剑客忍不住止步。 一丝丝恐怖的气息从轮回磨盘上溢出,竟阻拦了这位剑子的脚步,然而这可是剑城与往生院几十年恩怨的第一战,怎可弱了气势?小剑客暗笑一声,双手环抱的姿态骤然变为一剑出鞘,这一剑好似十里春风吹过,温暖的春风中却藏着无尽杀机,漫天飞花与高空之上的轮回磨盘撞击在一起,一时间竟然不分上下,小剑客凝望从云端落下的残破落花,若有所思。 “十里春风中,花落知多少?” 小剑客三岁识剑,五岁学春来,十岁便是剑城一等一的高手,如此天赋可谓是前无古人,剑城十八剑子中若是只谈天赋,这位剑子便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奈何小剑客天生懒惰,这一辈子玩玩耍耍,顺便挥几下腰间春来,也就混到了今天,二十岁的小剑客,二十岁的春来剑,这位剑子在今日好似蜕茧新生,面露庄严,将脸上的原本的稚嫩与傲气褪至一干二净。 春来一共九招,小剑客学了四招,教了暮洛三招,如今用出来的却是他自己都不曾学过的第五招,这也不是春来的第五剑,而是他自己随意挥舞出来的一手剑法,地上残破的飞花重新复苏,温暖的春风好似孕育出了新的生命,这一剑竟令凋零的花焕发新生,小剑客沉吟良久,道:“这一剑不如叫春返?” 那位死去的青衣剑客若是看见了今日的小剑客定然很是开心,他忍辱负重在关键时刻切开了入世子的脑袋,可那出世子提点他的春返,确实令他心驰神往,可惜死人耍不了剑,但那位青衣剑客若是在九泉之下看见了小剑客这一手名为‘春返’的手段,想来也能安息了。 剑城那古朴而巍峨的城墙之上,一位英姿飒爽的少女满面泪痕,他朝着小剑客那冲向云端的消瘦背影一咧嘴,鼻涕眼泪毫无形象的流了个一塌糊涂,她也分不清是哭还是在笑,只是喃喃道:“你长大了。” 小剑客不长大的时候是剑城最年轻的第一天才,长大了虽然与其他剑子比起手段来差了那么一两分,可终究是长大了,男孩长大是男人,流血为了身后的这一座剑城,小剑客哪里等得到三日后光明磊落的与往生院诸多出世子大战一场,有道是年少轻狂,这位少年提着春来便冲上了云端的轮回磨盘,这一刹那,往生院内传来诸多惊叹,大都是僧人们的嘲笑与不解,唯独先前下令闭门三日的老弥陀泪眼婆娑,哀嚎道:“此子若生在我往生院,该当如何!” 老弥陀眼泪一半为了小剑客,另外一半为了往生院,好个可怕的剑城,好个可敬的剑城十八剑子,就算等到十年之后,鹿死谁手也未必一定。 …… 城外杀声震天。 暮洛将慕容冬打发到一边,终是露出了疑惑之色,这难道是天要塌下来了,为何外面这么吵闹不休,要知道,剑城平日里可是一直很安静的,暮洛疑惑不解时,却发现连茧剑子也不见了,这才一天的功夫,怎么这剑城气氛不太对劲了,暮洛心头一阵不安,好歹也是第十九位剑子,哪里真的能不管不问,这少年去了一趟必孤山,却没看见必孤剑子的身影,别说是必孤了,就连那两百个孩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暮洛心神不宁,带着慕容冬一路敢去了李巍峨的洞穴,巧了,这身材肥胖的剑子也走了个干净,慕容冬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刚想拉着暮洛离开,一阵凉风却将几片落叶吹到了暮洛面前。 其中一片落叶恰好从暮洛脸颊上拂过,这一片落叶带着几滴血珠子落地,暮洛面无表情的将慕容冬推到一边,朝着空荡荡的四野笑道:“秋杀剑,我等你你很久了。” 当日的剑子终于出现了,可他出现的时机貌似不太好,暮洛十分不安,剑城到底发生了,茧剑子不见了,必孤剑子不见了,甚至胆大包天到偷窃镇国大印的李巍峨也失去了踪影,除非是剑城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然绝对不可能用到这么多剑子。 难道是往生院的出世子到来了?这并不可能,暮洛与剑子打过交道,以李巍峨这等剑子的手段,哪怕是当初的幽世子也绝对会被那八百斤金山银山一下子砍成两段,一位出世子一位剑子定然能解决,可这剑城十八剑子各个消失……暮洛瞳孔一凝,猜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原因。 虽然不太可能,但是对那既能拿剑切桂花糕又能一剑杀人于千里之外的城主大人来说,不可能也有机会变得可能了,莫不是真的遇到了个疯子,要用剑城一城去攻打那八部浮屠塔之一的往生院?暮洛冷汗直流,他越想越有可能,此时此刻,一道身影却如风般落在他面前,这道身影身披黑袍头戴兜斗笠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甚至连是男是女也分不清楚,这位剑子绕有兴趣的盯着神色略显慌张的暮洛,语气重不由多了几分怀疑:“你是第十九位剑子?” 不曾想暮洛并不理会自己,好歹也是展现了两手秋杀的存在,竟然被人如此无视,这位剑子一声冷哼,既然这一战无法避免,那还不如来的早一些,偏偏在这个时候,这第十九位剑子又猛然抬头,焦急道:“李巍峨和那些剑子去哪了?” 果然如此,好歹不是一头白眼狼,这位剑子斗笠之下的眼眸浮现一抹释然,旋即笑道:“李巍峨?他一定不会第一个死,至于必孤和茧剑子,这大白天的,应该还活着吧,倒是耍春来的那个小家伙走的最早,身子都七零八落了,可惜,他太晚长大了。” 神秘剑子的话好似霹雳般落在暮洛身上,这位少年身躯一颤,脑海浮现出第一次与小剑客交手的场景,天底下有几个剑者会春来?天底下又有几个剑客能称得上天才,放眼整个剑城,又有哪个剑子能依靠谋略算计到暮洛? 唯独小剑客做到了,与李巍峨那气吞山河的八百斤金山银山不一样,那位剑子用的是智慧,可这样一位天才竟然死了?暮洛心中莫名悲怆,腰间夏蝉似流星破天穹,带着他朝剑城外冲去,奈何那地上那神秘剑子幽幽一笑,道:“小十九,你猜我为什么拦你?” 暮洛双眸一片血红,浑然不理会这剑子的玩味笑容,这位剑子强压怒火,低声的吐出了一个‘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