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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然扭过头来。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披头散发，刚刚还在被这个感染者追杀，现在却跑上来，哀声道：“他是我的丈夫，我求求你别杀他……他只是……他只是害怕，他不是故意杀人的，他绝对不是……他绝对不是个坏人……”

    这个女人泪流面临，站都站不稳了。

    这个感染者之前是什么样的人，苏然不知道，但苏然意识到，这感染者此前或许是一个真的好丈夫。

    若非如此，这个女人也不可能在自己丈夫已经对自己挥动屠刀的情况下，仍愿意跑过来为他求情。

    这女人显然并不清楚感染者这种东西的存在，还以为自己的丈夫只是在巨大的压力与灾变之下，精神有些恍惚有些失常了。

    但苏然却清楚，这个男人，已永远不可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这就只是一个活着的怪物而已。

    而这时候，那个感染者却也放弃了挣扎，跪倒在地面上，仰着头，没看他的妻子，却反而在打量自己面前的苏然。

    他的双眼空洞而没有聚焦，脸上的神情是没有表情的死寂。

    这时候苏然才是缓缓道：“你看看他——他还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吗？”

    那个妻子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感染者、他的丈夫，片刻之后，她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嘴唇都在微微发颤。

    苏然道：“这是外星病毒，或者说是病毒都并不准确，这是跟着那些虫族降临在地球上的外星污染，你眼前的这个人，虽然还活着，但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我可以不杀他，但他会杀死你，而且我相信，如果你的丈夫还有意识，他也绝不会希望你这样死在他的手中——你，还希望我不要杀他吗？”

    那女人的神情，微微地呆住了，而在片刻之后，她却是缓缓道：“这位先生，谢谢你救了我们，我能求你一件事吗？耽误你一点时间，请你不要离开，我想陪他待一会儿，然后……请你杀了他吧，我不想他再杀更多人了。”

    苏然明白了，他缓缓地向后退去，将时间留给这一对夫妻。

    这位妻子最后的选择是和她的丈夫留在一起。

    这妻子冲苏然礼貌地点点头，撩开一头的乱发，仿佛回到了末日前体面的样子，她笑道：“谢谢你，你救了我，我救了我的丈夫。”

    她的感谢是发自真心的。

    因为苏然，她才没有被自己的丈夫胡乱地砍死，她能清楚地明白发生了什么，并自己选择一种方式和自己的丈夫一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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