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 奸诈兄弟-《回到明朝当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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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还是没理她,唐一仙恨恨地摘下一粒葡萄,丢进了嘴里。
杨凌轻轻笑道:“臣代皇上管理皇庄时您也知道,那只是个幌子,不过这次为了改制革新,臣做过详细调查,现在自然就明白了。
皇室、王室,本来是由朝廷财政支付花销费用的,这些钱从哪儿来?来自百姓税赋。百姓之地都要纳税,这是天理。藩王就藩,皇室指定一些王田,并不是这位王爷拥有多少多少田地,而是这块土地所缴纳地赋税不再缴给户部,而是由王室派人管理,直接由王室使用。皇上的皇庄也是如此。
皇室、王室本来就是从朝廷财政中支取费用的,这部分田地划成皇庄,户部那边就按数减少供应,皇庄王庄的存在,只是让百姓缴纳地赋税少了户部这个中间环节,直接交给本该享用它的皇室、王室使用。
缴皇税王税,就不用缴官税,并不是重复收税。所以这地叫官地也罢、叫皇庄也罢,只是管理人的不同,对老百姓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
正德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杨凌继续道:“而且。皇庄、王庄征收的田租比例按规定是一亩地征三分税,比普通地主家征收的还要少一些,耕做皇庄的佃农,负担要小于一般田地的佃户,”。
正德皇帝闷哼了一声,不悦地道:“你知道了还这么说?刚刚真是气死朕了”。
杨凌微微一笑,说道:“皇室总需要有收入来应付日常花费开销地,不从皇庄出。就从官地出,不是直接收,就得户部给,那么这地名字叫皇庄还是官地有什么区别?
一百万亩地一年的税赋约为一万两,一些豪绅、盐商、海商,每年赚取的利润都远远不止于这个数字,皇家所入看起来没那么耸人听闻,也谈不上兼并土地。让百姓没了活路”。
“但是……”,杨凌严肃起来,说道:“平头百姓谁会去计算这些地一年所出几何?皇家征收又有若干?他们只听说皇家自已占有几百万亩土地,就觉得惊世骇俗了。而且以讹传讹、信口雌黄,本就是人之常性。人们也愿意津津乐道、夸大其辞。
士绅们是愿意这么传的,传播这种话,就为他们的真兼并创造了条件,传的人多了。相信的人也就多,甚至流传后世,让不明真相的后人听了,也会觉得义愤填膺。
臣所说地这些还只是正常情况,正常情况下,并没有坑农害农,圈点皇庄、王庄对皇室地声誉也是极为不利的。那么皇庄到底有没有盘剥?耕种这些土地地百姓是不是真的就比向官府缴税的百姓缴税少,更得实惠呢?其实很少、非常少。”
他迎着正德有些错愕的目光。解释道:“原因很简单,皇庄在官府之外自设管事人员,他们的工钱从哪儿出?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地出处仍是田赋,所以加上他们的工钱,这皇庄税赋就已经不比向官府缴税的田地少了。
此外,这些皇庄的私人管事、师爷们,代行的是官府地职权。他们上面对着的是身份高贵、永远不可能和佃户们朝面的皇亲贵戚。下面对着的是那些为皇亲国戚耕种皇庄地佃户,地租到底定多少、收多少。还不是他们一句话?他们有这样便利的条件,有可能不贪么?
皇上以为自已是按一亩地三分税在收税赋,让给了百姓七分利,然而实际上百姓辛苦一年,真正所得可能连三分都不到,中间的大头都被一层层的管事、师爷、打手们给分贪了。百姓们知道是谁如此盘剥他们的吗?这笔帐自然算在了皇上头上”。
杨凌的语气沉重了起来,又道:“臣说的这还只是您的皇庄,至于各地藩王……咳咳!臣不敢瞒皇上,您想必也知道,藩王之中有贤有愚,并不是都知道体恤百姓地。如果这个藩王自已就贪图钱财,拼命压榨,提高了税赋比例,再加上层层管事从中盘剥,百姓丰年所得可能就只余一分利能勉强活命了,一旦灾荒欠收的时候,他们不做流民不造反,如何活命?”
正德一听,倒抽一口冷气,怔怔地道:“竟……竟有这等事?”
杨凌肃然道:“正是,所以皇庄、王庄是不夺土地所有权的兼并,而豪绅权贵们则是连土地归属也夺走的兼并,看起来有些许区别,其实两者危害一般无二”。
正德听了垂头不语,神情十分沮丧。
他虽然喜欢嬉戏胡闹,可是从心底里也是想做个明君、做个好皇帝的,想不到自已直接指定皇庄供应皇宫用度,中间被人层层盘剥,竟然会害了这么多百姓,这次流民造反,说不定就有一些百姓是被自已所逼,所以心中十分难过。
嘴角忽地一凉,沉思中的正德转眼一看,只见唐一仙拈了一粒葡萄,送到了他的嘴边,温柔地向他一笑,眸中饱含着安慰、鼓励,正德心中一甜,不觉张开口,把那粒葡萄含进了嘴里。
唐一仙又递给杨凌一串葡萄,嗔道:“大哥,你既然有了好办法就说嘛,别惹得皇上难过”。
正德眼睛一亮,说道:“杨卿,你可有什么良策?”
杨凌道:“勿需良策。只需将管庄人员尽数革除,皇庄王庄田税例银仍办纳解交户部,年终由户部结算拨付类进应用。顷亩数目,另造新册改为官地,不再叫皇庄的名字就行了。
正德瞠目道:“就这么简单?”
杨凌笑道:“对皇上来说简单,对替皇上管理庄田地人来说,却是极困难。臣这是断人财路,相信用不了多久。来向皇上诉说退还皇庄如何弊病重重、户部拨银如何拖延贪墨,总不如皇上自已管着地建议条陈就得铺满您的龙书案了”。
正德呆了呆,失笑道:“没关系,朕看谁来,这么劝朕地那定是贪墨的狠地,朕叫厂卫先查他个祖孙三代、四亲八邻,如果确实没有贪污,再来进言不迟”。
杨凌道:“还有一个难处。就是王庄。从道理上讲,皇家赐给王室的例银并没减少,只是从直接收改成官府拨给,可是那些私自提高税赋比例从中大捞实惠的藩王,定然也要反对的。不过这理由他们偏偏说不出口。
皇上带头退田,以身作则,他们之中贤惠的藩王自会欣然追随陛下,有些贪心但是尚知轻重的藩王没了挡箭牌。也会遵守皇命。就怕有些藩王胆大包天,坚决不肯退田,阻挠新政实行。他们不退,那么勋臣公卿就不会退,豪绅权宦就不会退。土地兼并问题就难以解决”。
正德皇帝冷笑道:“由不得他们,朝廷核定一年给他四百万亩土地的税赋四万两,现在田地统归户部管了,一年拨给他银子还是四万两。他有什么理由不遵旨意?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敢拿来和朕说么?你放心,这一关,朕把着!朕马上下旨革除皇庄,交还户部。”
“且慢,皇上且慢”,杨凌急忙道:“现在不忙,撤除皇庄得挑个好时候,才会有好效果”。
正德呆道:“这个……还要挑个黄道吉日不成?”
杨凌神情诡谲地附耳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话。正德皇帝拍腿大乐,眉开眼笑地道:“好好好。这个好,朕喜欢看他们狼狈不堪地德性,嘿嘿!”
他奸笑两声道:“不就是挖坑让人跳嘛,朕就喜欢坑人,嘿嘿嘿,这个事情朕很拿手”。
他伸伸腿,站起身道:“天太热了,后边兽笼子味道难闻,今儿不斗虎了,走,咱们……”。
“慢着皇上,臣还有一事要向皇上说说,皇上要是允了,臣要向皇上讨道旨意”。
正德疑道:“还有什么大事?”
杨凌把衍圣公的事对他说了一遍,正德皱眉道:“侵占民田,这样的豪绅地主不在少数,国舅张鹤龄为此就不只一次被李东阳他们弹劾过,他的身份又比较特殊,为这点小事大加责斥,恐令人非议。公爵殴打朝廷命官,本来倒是一件逾制的大事,可惜……”。
正德苦笑道:“要是杨卿你现在没有兼着差使,却擅自动刑殴打朝廷命官,那就是大罪了。可是偏偏他衍圣公就可以,这是自宋以来传下的规矩,他府上大堂二堂三堂齐备,连牢房都有,还养着私兵呢,朕也看不惯,可顶多责他用刑过重,还能怎么样呢?要是下一回旨,只是责训两句,岂非笑话?”
杨凌笑道:“臣知道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皇上出面有点小题大作,皇上不出面又没人敢管他。这事儿不管,在改制时一定有人把他拱出来顶缸挡箭,还不如先下手解决。
臣是想借这事儿让他也为朝廷改制做点贡献,衍圣公还是有些号召力的,尤其他是孔圣后裔,如果他肯登高一呼,大用处没有,至少许多腐儒酸丁、冬烘道学就能闭了嘴,让皇上耳根清静,少些聒躁”。
“哦?那么你想怎么做?”
杨凌又附耳解说一番,正德皇帝连连点头道:“行行行,你要旨意,朕这就给你写去。”他在杨凌胸口轻轻一拳,哈哈笑道:“你也不错,很会坑人嘛,坏心眼子不少”。
“嘿嘿嘿嘿……”,两人正在怪笑,唐一仙双手叉着小蛮腰,恨恨地白了他们一眼道:“瞧瞧你们啊,有点形象好不好?你们一个皇上、一个国公,在这儿商量怎么算计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唉!我真服了你们这对活宝了!”
她哼了一声,一转身走了。
正德皇帝揉揉发酸的腮帮子,说道:“走,陪朕去北海子避避暑气,咱们划船钓鱼去,钓几尾鲜鱼回来让一仙炖鱼羹,她手艺挺不错地。”
“皇上不哄她了?皇上可是最惧河东狮子吼呀”。
“嗨,她又不是真生气,我时时紧张,她还不得烦了?我们也不是时时腻在一起的,再说了,女人嘛,喜怒无常的,就那样”。
“是啊,是啊,皇上说的太对了,看不着还想,见多了烦得慌……嗳,对了皇上,臣过两天要娶房妻妾,要行西洋礼节,知道皇上爱看这热闹,你去不去?”
“去呀去呀,这种热闹怎么少得了我?顺道去看看皇庵,皇庵快盖好了……皇庵……皇妹快搬过去了……”。
一对奸诈兄弟一边聊着,一边摇摇晃晃地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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