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这样庞大地队伍压根就是演戏给其他诸国看,满剌加苏丹也不过是这场大戏地道具而已,所以尽管他归心似箭,这队伍走的仍是四平八稳,直至八月初,船队才抵达满刺加。 利用这段时间,杨凌已在葡萄牙舰队选定地驻址。利用这支数千人的免费劳工队伍建造了大明水师地军营,鳞选了驻军将领,并且往返于福建和满剌加,将一些军政要务处理妥当。 由于东海已经靖清,现在大明已对朝鲜、东瀛、吕宋、琉球诸国开放了天津港、杭州港,海运商贸开始初步启动,并迅速影响着更多的国家。 同时谷大用组织了一批由商人、文人、僧人和特务组成地商团访问东瀛,商人代表是徐经、文人代表是唐伯虎。他们带去了大批精美昂贵的大明产物,深受各地大名欢迎。 东瀛人崇信佛教,上层人物又最喜欢附庸风雅。江南第一才子唐伯虎正经起来见识渊博,谈吐风雅,对佛经也极有研究,会见东瀛高僧打打机锋、谈经论道毫不逊色。风流起来时又声色犬马、放荡不羁,极合那些将军大名的胃口,现在俨然是东瀛第一红人。时下无论是将军大名管领还是富绅贵妇名僧。人人以一睹唐解元风彩为荣。 所以如果哪一天有人看到这样怪异的一幕:一位大名的军队护送着一支阵容繁杂的车队到达他们地势力边境,然后另一位大名的军队恭恭敬敬地把他们接过去,客客气气地送进自已地城池,然后两军继续开打,杀得血流城河。那么不用奇怪,这支车队一定是唐伯虎的访问团。 苏端妈末赶到福建时,杨凌也赶回迎接,然后陪同两位护送钦差一同赶往满刺加。 “威武大将军”航行在波涛万顷的海面上。卸下了装甲的将军号航速更快,在海面上犁开一道巨大的浪痕。 杨凌站在战舰第三层的甲板上,扶着船舷静静地听着刘宇向他述说着京中地情形:“大人不在京里,如今刘瑾已能左右朝中大多数政务,新任吏部尚书张彩是刘瑾一手提拔地,已经死心踏地地跟着他走了,吏部掌握在他手中,投靠过去地官员也就更多。就连李东阳、杨廷和现在也不太表示意见了。” 杨凌笑笑道:“他们是在一次次失败后变精明了,没有把握不肯轻易出手而已。别看他们现在和刘瑾虚与委蛇,那是在等待机会,这些老臣或许政见上有些愚腐,但是为人风骨,不会轻易改变的”。 刘宇恭敬地道:“是!大人远见卓识,令人叹服。大人虽远离京师,但是圣眷犹隆。韩文等人借筹建水师讲武堂一事攻吁大人。本来他们料定刘瑾一定也会响应。想借满朝文武众口一辞的压力,迫使皇上解除您的军职。可是刘瑾却不敢得罪您,反而帮着你驳斥韩文,令他们碰了一鼻子灰”。 “哦?”杨凌虽然不在京中,可是他并没有放松对京师地注意,京师有什么大事小情内厂番子都会及时送达,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 不过他想看看这些京官对刘瑾所作所为的看法,也想知道刘宇对自已会不会有所隐瞒,便不动声色地道:“他还有些什么举动,说来给我听听”。 刘宇道:“大人不在京里,刘瑾捞权捞的厉害,大人将司税监移交内廷和户部共管,这两个衙门为了税赋龌龊日生,刘瑾借着户部员外郎贪污一事,扳倒了韩文,现在韩文已告老还乡。 不过李东阳和杨廷和竭力保举老臣许进继任户部尚书,刘瑾没能把自已的人安插进去,税赋权还是两家分制。刘瑾没有办法,只好拉拢各地镇守太监,他现在利用朝廷税赋不足、财政极度困难地情形,说动皇上让各地镇守太监加大权柄,以便加强税收力度。现在各地镇守太监和总督、巡抚职权相当,可以审查任何行政和律法事务,可以监督官员,权势熏天了。” 杨凌皱着眉点了点头,大明财政困难原因极多,这一点就是他也没有办法改变,唯有寄望引进粮种、互市、开海等事宜产生效益,可是这些事务真正见效,最快也得一两年时间,相对于眼前的困境,也算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了。 可是朝廷机构臃肿,全国有30位亲王,215位郡王和将军,2700位中尉,两万余文官,十万名武官,772卫官兵,还有考中功名白吃俸禄的四万生员,每年光是共支禄俸钱粮约数千万。 再加上税赋不合理,贪官污吏众多,开海设衙、建造军舰装备水师,南北的战事等等,所耗更多。而去年天下夏秋税粮,大约两千六百万石,出多入少,故此王府久缺禄米,卫所久缺月粮,各边缺军晌,各省缺俸廪的情况很严重。这些问题,除非他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否则想在须臾之间解决,那真是神话了。 “治大国若烹小鲜,肚子再饿,可这火候也得慢慢的掌握着,不能把菜烧糊了呀”,杨凌叹息一声,重重地点了点头。 真正令他失望的,是通过其他渠道得来地另一条消息:筹建海事讲武堂果然没有通过允准。旧秩序要打破,真的是太难了! 看着一望无垠的大海,杨凌心中忽地涌起一阵冲动:大帝国延续数千年,它的文明和秩序已经自成体系,无论要做什么改动,都要在破坏旧的同时来建造新的,所以就算是站在权力架构顶尖上的皇帝,也要小心翼翼。 可是如果是一小块地方呢?一块落后的蛮荒地地方呢?那就象是一张白纸,可以随意涂抹。比如满剌加这弹丸之地,如果这里要建学校、办工厂,改革取仕制度,还不是轻而易举?因为这里原本也不存在什么,自然也不存在破坏旧地,不会触及大批旧有利益的获得者。 天马行空地离奇想法只是一闪念间,剪空而过的海鸥一声鸣叫,唤回了杨凌飞翔的心灵,他收慑了心神道:“继续说下去”。 刘宇道:“最重要的是,现在刘瑾利用各地镇守太监参政之后,开始名正言顺地要求所有重要公文都要先呈给他,经他认可后才可发给各部和内阁,群臣的奏章也要先写红贴给他,然后再上白贴给通政司……..”。 刘宇停了停,压低嗓音道:“有人说,现在天下只知有刘太监而不知有皇帝了。” 杨凌嘴角牵了牵,不露痕迹地笑了:“快了,刘瑾的命运已经快到头了!” 现在的大明,外来的威胁没有足以毁来他的力量,而内部的反对派力量,却可能扼杀他正在做的,大明正在一步步改变着的许多政策。 现在的大明,就象正在挣扎着脱离旧有桎梏的茧壳的一只蝴蝶,它的翅膀皱在一起,身子颤巍巍的缩成一团,站都站不稳,看起来比躲在茧壳里时还要难看、还要脆弱,可是给它点时间,它就将舒展开五彩晶莹、斑斓眩目的双翼,飞入万花丛中。 杨凌望着战舰前头激起的巨浪,心神攸忽间已飞回了北京城:“刘瑾啊刘瑾,茧化成蝶欲展翅,我怎能容它,被你这老家雀儿啄了去!”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