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邪法-《天式》

    整个地下二层十分宽大,足有千多平米,看廊柱墙壁上的痕迹,应是建造了许多年了,而且少有人来。几盏老式的白炽灯隔着老远悬挂在走道上方,照亮着方寸地方,在更多地方笼罩于柱基暗影下的烘衬下,显得十分的单薄,给人幽暗之感。幸好整个空间还算干爽,也没有流风,不那么渗人,要不然跟这儿拍鬼片倒省下布置场景道具了。

    沿着通道转过几个弯,小白在一间看外表看似普通的房间前停了下来,又用神识仔细探测了番,这才将手轻轻按在房门上,运劲于掌,真气轻吐。就听嗒的一声轻响,门栓已是被齐缝震断,接着房门一开一合,小白已经闪身进了房间。

    房间里没有人,也没有物什,白壁实墙,空落落的一览无余,和一间普通的房间没什么二至。好奇之下小白伸手在四周墙壁拍了拍,又敲了敲,想学电视剧里那些寻找暗格机关类的手段,凭墙壁传出的回音分辨出墙后是否暗藏名堂,可惜折腾了几个来回,鸟毛都没发现。

    名堂肯定是有的,就是这办法是否靠谱就不得而知了,小白如是怀疑。想着的功夫退开两步,运于指凌空一弹,劲力脱手凝而不散,啪的一声撞在墙上。

    这样弹了几指,弄出的声响总算惊动了房间暗门后的人,接着就见房间右手的墙壁一扇高有2米宽有80公分的墙壁整体往后一挪,接着向一边滑开,露出了后面的暗室。

    难怪先前听声辨不出来,这暗门足有三十公分厚,与四周的墙壁厚度一样,暗门边沿与四周墙壁咬合密切,几乎没有什么缝隙,外表也是丝毫破绽不现,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质做的。

    不过这些和他都没什么相关了,早等在一旁的小白在暗门刚豁出人宽的缝隙时,就已经贴着暗门上方滑了进去,轻灵术加持下当真是快若闪电,人眼根本无法捕捉到,遑论还有隐身符的隐身效果。

    人刚进入暗室,一股森寒阴冽之气就缠了上来。这股阴寒之气的侵袭下,要是搁一般人,立时就会神魂麻痹身体僵直,如不能及时驱除,生气受损,事后大病一场都是轻的。最歹毒的还在于这森寒之意作用在普通人身上只是一种感官,但直接创伤神魂、耗损生机,而无法用现代科学形象确实的表述出症状。更不是实实在在的物理层面的表象,如体表温度受到降低等,完了去医院吊上几瓶点滴就能搞定。牵强些,用现代科学归类,勉强可以和精神类创伤挨上点边,但偏偏阴气侵体作用的又是肉身,这就用现代医科不好诊治了。

    阴气的产生一般都是人死后冤戾之气不散,神魂不甘,衍生出来的,也叫死气。霸道些的阴气,甚至可以转瞬间耗损掉人的所有生气,将肌体、器物腐为尘埃。所以古代不少勋贵身死后喜欢用死气来守护自己的墓宅,来防备被后人盗取。最常用的手法就是在墓宅侧室或小龛用活人、牲畜殉葬,生出死气后,再用阵法、墓兽、法器镇住死气,即防护墓主人不受死气侵袭,死后不得安宁,又防止死气消散。若用的不得法,戾气侵神尸变都是有的。

    近些年来,老有报道外国的考古学者、文物专家什么的打着考古的幌子去刨人坟墓,结果死的离奇的,也就不难理解了。埃及那是什么地儿,古巫祝中最繁大的一支,鬼神、蛊咒之道比之中华传承丝毫不逊色,甚至有强,懵懵懂懂的去刨人坟冢那不是找死。

    暗室里扑来的这股阴气虽然来的迅捷,但阴气本身并不多么阴毒,也就是质量不高,都没等小白体内的真气受激自行护体,就被体表隐身符的灵气罩给挡在外面了。

    说是暗室有些不恰当,整个空间呈大厅状,足有百多平米,比用来作掩护的房间宽敞多了。大厅的天顶和四壁上绘这各色的神祗、飞天和符文,在十二个火盆的火光照射小明灭变换,显得十分奥秘。用来照明的火盆呈四象八卦状摆放,火盆间的地表上用明艳的朱砂并符文勾连着。火盆中燃烧着加了火油的松枝,松枝应该被处理过,烧出来的火焰并不炽烈,呈暗红色,给人阴寒之感。

    在火盆的中央,是一座七层的祭坛,青金石打底,白澶泥筑基,观音土敷面。祭坛每层都插着数面黑幡,非布非绸,幡上用金线勾勒着一个神魔像,瞪眼龇牙,有人首兽身的,有八臂四面的,等等形态不一而足。要说这些神魔像有什么共通点,那就是每个都显得凶恶狰狞,暴虐凶残。魔像又涂以颜料,栩栩如生,那幡中的神魔简直要活来一般,十分骇人。连小白一眼看过去,都有心惊肉跳的感觉。众多幡旗布成阵势恪守四方,隔断阴阳。四角又用紫金铃铛、孔方钱、尺子、云版、笏、磬等器物镇着,防止做法时引来神鬼侵袭。

    在祭坛最顶层,同样绘满了奥秘的符文,填以暗红的朱砂,艳红似血,一眼望去,符文仿佛骤然活过来了似的,勾连变化间引人入胜,透着无穷奥妙,继而心神被惑难以自拔。就在他意识到危险警醒时,已经迟了,那符文已在他识海中幻化成一方天地,外放在体外的神识瞬时被全拉了进去。

    这骤然的变故直吓的小白胆战心惊,汗出如浆,可心神被禁之下却又无可奈何,连眨下眼皮都是不能。现在眼前所见一切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一个应对不当,神识受创都是轻的,严重点直接把人弄成白痴甚至就此丧命都有可能。说不是真的也没错,毕竟这方天地是符文在他的气机感应下演绎出来的,只是个幻境,旁人并不受影响。

    幻境中天地暗鸦鸦的一色,不能远视,视野内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朦胧,影影幢幢的,幻灭不定,却又无一实物。除此之外就是一阵阵刮过的阴风,每每气势汹汹而来,看着悸人,刮在人身上反而没什么感觉。早先小白还尝试躲闪,但这阴风由远刮来,看着不快,笼罩范围也不大,但要闪避开却很不容易,仿佛是他刚一作出动作,整个天地的节奏也会随之加快,那原本轻渺的阴风骤然变得快愈奔雷,一扑即至将他刮个正着。

    被阴风扫了几次,又见没什么大碍,于是小白也就坦然任之了,没想到这样一来,那阴风反倒写意了,刮起来不急不燥的。

    “这是个什么意思?”因为天地昏暗一色不见边际,在小白想来跑那里去都一个样,还不如站在原地省些力气,于是就一直站没怎么挪窝。可直过了半晌,除了一阵阵刮来的阴风,就再没有旁的变化了。又过了半晌,小白渐渐淡定不了了,这种和风细雨般的单调简直比暴风骤雨的袭击都让人崩溃。这里发生的一起可都是幻化在他识海中的,如果就这么耗着,他极可能被耗得神识枯竭而死,而且从始至终反抗不得。

    何况他现在在什么地方?那可是刓兴施展邪法的秘密场所,等真气耗尽隐身符失效,被发现后,且不说两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单是隐秘被人撞破,小白就想不出对方有什么放他一马的理由,况且是个不能动弹、诡秘闯入的马。

    他这边气机一波动,幻境中也立马有了变化,只见原本轻飘的阴风变得凄厉起来,刮过来带着呜呜的声响,刮在身上也有了森冷的感觉。小白一想,闹一闹没准还有生机,先前那样半死不活的耗着,他一活人那能耗得过那死物祭坛,于是刻意的躁动起来。

    果然,阴风变得更加的凛冽,呼啸而至,拍击在身上形若实质,啪啪作响,竟撞得他有些立足不稳,这时候,就是他凝神静气想停下来都是不能的了。好在幻境中本身的修为还是在的,甚至比平常运用起来更加的爽利,只是心意一动,一个灵气罩浮出体表将小白牢牢护住,不仅将阴风完全驱挡在外,甚至连寒气都不能透入。

    或是小白的抵挡激发了祭坛的威力,这时候阴风又起了变化,冲过来的阴风隐隐已幻化出形态,全是见所未见的凶兽,利牙坚爪,带着惊人的气势凶形恶态的扑来,瞧得小白心惊肉跳。而且幻形的阴风威力是实实在在的,凶兽每一龇牙探爪,都拍得他护体的灵气罩一阵凹凸鼓荡,仿似随时要破灭似的。

    危机凸显,小白自不会束手就擒,体内真气游走,将意形拳使了出来。霎时就见阴风中裹着种种奇荒异兽杀来,他这边一拱拳一弹腿也是一个拟形兽迎了上去,然后两股劲道在身前相撞,阴兽或被岔开了去,或给他流出腾转的时机。

    百忙之中小白倒是认出阴兽中的几种,与山海经里的描述丝毫不差,以前他以为那是古人瞎编乱造的,没曾想这种境况下遇到了实物。但此时这些却帮不了他,阴兽前赴后继,而且随着形态的凝实威力不断的加大,他都需要动用法术才能抵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