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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青城扶着苏老在桌旁坐下，示意莳兰先行出去，临行前还特意叮嘱莳兰此间所听出去之后不要随意乱说。她亲手为苏老倒上一碗热茶，待苏老情绪稳定之后，这才缓缓将一切道出。

    从在云归画舫上自己结识商徵羽开始讲起，讲到自己与商徵羽天台谈心，随后聊到商徵羽与苏雪音的往事。

    商徵羽身为白苍天义子却比暗算，在临死之际被在山中闭关修行苏雪音所救。苏雪音传给他逍遥天岚经让商徵羽续命。本来商徵羽病情稳定，一切危急都已过去，结果却没想到白苍天临时回返，顿时将商徵羽和苏雪音两人齐齐逼入死地！

    两人不敌白苍天，苏雪音更是在白苍天手下惨死。商徵羽痛不欲生，抱着苏雪音从雍州尧山之巅纵身跳下，没想到却是命不该绝，被途径的清风抚月阁阁主范阳阿所救，成为了如今清风抚月阁的第四子。

    “原来竟是……如此……”苏老顿时再度落下泪来，顾青城在旁服侍着，抽出锦帕替苏老拭去眼角泪水。

    摩挲这苏老脸上粗糙的皱纹，这些都是苏老心中对苏雪音的思念而留下的痕迹。顾青城本就是情感丰富之人，否则也不可能在音律一道上有如此成就。见着苏老如此伤感，顾青城仿若是感同身受。她半跪在苏老身前，俯贴近，双手枕在苏老腿上，以细不可闻而又坚定深沉的语调诉说着：“义父，还有青城在陪您。”

    苏老眼中的泪水如同决堤，他伸手拂过顾青城秀，那感觉与当年他抱着苏雪音时如出一辙。苏老虽在哭，但却是笑了：“原来你我之间竟然早已有此渊源，这是老天让你我相遇，好托你将雪音之事告知与为父啊！否则，为父可能到死都无法知晓这些。”

    苏老又感怀了一阵，随即长叹一声。顾青城感觉苏老在这一声叹息过后仿佛彻底变了个人，如果说过去的苏老是一棵待死的朽木，那此刻的苏老就是以朽木之身开始焕出勃勃生机。

    苏老与顾青城对视，同时笑出声来，笑声如涓涓细流，滋润了苏老干涸的根茎，一颗嫩芽开始在树梢上出，虽然只是一点嫩绿，但却让苏老如获新生。

    苏老伸手抚这顾青城的秀，而顾青城也很享受这种来自长辈的呵护。自打顾青城懂事伊始，她就从未感受过像这样的关怀，每一日都是如履薄冰，周旋在各方之间，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如今她有了苏老在旁边，自己终于算是有了依靠。虽然顾青城对苏老的修为根本就毫无概念，但却不妨碍她内心对于苏老到来的欢喜。因为她相信今后无论是何时何地，遇见何事何人，苏老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身边，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事实也确实如此。苏老有了顾青城之后，阴霾的人生再度有了光彩，他看着顾青城，眼中的笑意渐浓。“青城啊，别怪义父多问，你那《憾平生》可不是寻常人能写得出来的，义父也从中听出了些别样的东西。可否告知义父，是否青城心里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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