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到我了!-《魔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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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废太子诏书,大家没跪。

    这一次,

    群臣全部跪伏下来。

    站在龙椅下面一层平台,和大皇子姬无疆分立左右的郑侯爷见到这一幕,不得不感慨,官儿做到能入金殿的,这看风向的反应力,着实惊人。

    赵九郎打开诏书,

    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

    皇六子姬成玦、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皇六子姬成玦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钦此。”

    这不是宣读谁立为新君的诏书,这是立太子的诏书。

    先废掉原本的太子,

    再立新太子。

    这看似有些脱裤子放屁,实则,饱含着燕皇对于自己继位者的维护。

    哪有什么皇帝临驾崩前,忽然废掉太子,指另一个皇子继位的?

    要么就是逼宫要么就是老皇帝疯了;

    史书上要是这般一写,本来没影的事儿,也能硬生生地被猜疑出鬼影重重。

    自当应是,先废掉了原太子,再立了新太子,然后,皇帝驾崩了,再然后,新太子继位,这才名正言顺,程序光明。

    史书上,也能做得清白。

    赵九郎念完圣旨,

    随即将圣旨举起,

    喊道:

    “大行皇帝已驾崩,遵我大燕祖制,先定新君方可再治国丧,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

    幸赖国本在此,神器方可交替,日月轮转有序,社稷平顺万年。

    诸位臣工,

    随本相,

    一同参拜新君。”

    说着,

    赵九郎对着龙椅上的姬成玦跪伏下来。

    下面百官则齐声高呼: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是龙椅下方平台上立着的郑侯爷和大皇子,在此时也都全部跪伏下来呼喊万岁。

    郑侯爷还微微抬起了头,

    却意外地发现,

    明明这会儿在接受百官朝拜的大燕新天子,

    竟然特意低垂着视线,

    在看着他。

    仿佛,看见自己跪下了,比群臣的朝拜更让他惬意。

    也罢,

    今儿个,

    就随他了。

    今日之后,甭管新太子给不给自己下一个御前可不跪的恩典,他郑凡以后,都不会再跪了。

    年轻时跪一跪,没什么,现在上了年纪了,腰不好了,可跪不得了。

    群臣参拜结束,

    姬成玦抬起手,

    道:

    “众爱卿,平身。”

    “谢主隆恩!”

    “谢主隆恩!”

    大家起身。

    姬成玦指了指身边站着的魏公公,

    魏公公上前,

    “陛下有旨,庶人姬成朗,朕之手足至亲,于国有劳,于民有恩,故册封庶人姬成朗悯安伯,食封八百户,任大宗正,钦此。”

    跪伏在下面一身白衣的姬成朗叩首道:

    “臣,谢主隆恩!”

    文官武将们还好,大殿内的勋贵们,则是齐齐地叹了口气。

    太子被废,再给恩荣爵位,这是理所当然,大家对此并不奇怪,政治斗争,最终都得留一份体面。

    但要知道当年,皇帝的兄弟在老皇帝没驾崩前,可基本都是王爵,皇帝登基后,其兄弟再请辞王爵,却也只是在王爵上递减一等为公爵。

    上一任皇帝,也就是大行皇帝时,直接变成了侯爵。

    得,

    新君更绝,直接成了伯爵。

    这看似是对自己兄弟的打压,实则,更是对整个宗室勋贵的风向标,再联想到这对父子的凉薄,宗室们清楚,接下来大家伙的日子,怕是真的要煎熬了。

    这时,赵九郎又拿出一份旨意,这是大行皇帝的罪己诏。

    其实,大燕传统,每一任皇帝驾崩后,都会有一道罪己诏,但这罪己诏基本不是原皇帝自己的意思,而是通过“政亡人熄”的方式,让继任者有一个名正言顺去更改错误的机会,因为不出意外的话,继任者都是先帝的儿子,以儿子的方式去推翻父亲的政策,孝道有亏,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就假借“先帝”之口,自己否定自己,自己批判自己,自己去纠正自己的错误。

    这也是给国家,一个更改自正的机会。

    但这一次的罪己诏,是明明白白燕皇驾崩前亲手所书。

    诚心不诚心?

    大概是不诚心的,毕竟,燕皇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诚心认错低头?

    但为了继任者可以有更好的威望,可以有更好的施展,他愿意去让自己承袭一切骂名。

    “大行皇帝罪己诏。”

    宰辅打开了诏书。

    群臣再度跪伏下来。

    天子下罪己诏,身为臣子,是没脸继续站着的。

    天子,是不会犯错的,天子就算有错,也是你臣子没能规劝好,大家,都有罪,谁都不得干净。

    然而,

    就在这时,

    坐在龙椅上的新君开口道:

    “宰相。”

    赵九郎停下了宣读动作,转身看向龙椅上的新君,俯身道:

    “陛下。”

    “罪己诏,就不必念了。”

    “陛下,这是大行皇帝遗诏之一,臣得奉诏宣读。”

    于情于理,大行皇帝,都是比新君大的。

    “朕说了,不必念了。”

    “魏忠河。”

    “奴才在。”

    “将父皇的罪己诏,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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