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指塔赠金,杨广再出征-《大隋第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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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微城宫城以北尚有三小城,为狭长形,自南向北,分别是玄武城、曜仪城、圆璧城。玄武城乃是皇家府库所在地,曜仪城一般是空着,平时只有有限的士兵驻守城门;最北方的圆璧城占地面积最为广阔,是防御自城北而来的敌军,此城除了驻军的兵营,没有一个多余的建筑,敌军若是攻入此城,那便会成为瓮中之鳖,没有丝毫掩体以供他们躲避箭矢。

    三城之中,东西长、南北狭窄的玄武城占地颇广,里面屋舍鳞鳞成片,东城北面的含嘉仓城仓场每到紧张的时候,偶尔会借用三城广场晾晒谷物,皇家税赋收上来的时候,三城广场都会谷物铺满,大多数时候是空着的。

    阴历二十九这天,杨侗和文武大臣驾临玄武城,众人刚一抵达,双眼都被晃花了。

    一双双瞪得老大的眼睛充满了震撼之色,以前在晾晒谷物的时候,他们也看到很多黄白二色,那时候是稻子和粟米,但现在看到的却是金砖和银砖,这些金银堆砌得很有讲究,以座座高耸入云的佛塔呈现在她眼前。金塔银塔南北相对,中间只留不足丈宽间距,以供行人行走。

    杨侗穿梭在金塔银塔之间,他的脸一边呈现黄色,一边映出了白色,唯有身上的玄色袍子不为所动,没有被这金银之色沾染。

    “臣许敬宗拜见陛下。”

    许敬宗站在内藏库的中轴线上,躬身行礼!自此地一分为二,黄白之物垒成的高塔各占一半之地。

    “许卿免礼。”

    杨侗摆手叫起,转头看向一边的罗士信,笑问道:“士信数过没有,这里有多少座塔、塔高几层?”

    罗士信摇头道:“圣上,这里的金银实在太多,末将都看花了眼,没有细数。”

    “哈哈!”杨侗高声大笑,望着又瘦又黑的许敬宗,赞叹道:“这都是许卿他们为我大隋带来的财富!“

    “不敢当圣上赞誉!”许敬宗躬身一礼,谦虚道:“微臣区区一介文士,哪有这本事啊,这全都是海军将士的功劳。”

    杨侗笑着说道:“许卿有个七窍玲珑心,不仅让朕走过九五至尊之路,还凑成十全十美,不错不错。”

    “许使君。”罗士信细数一下,果真发现金塔银塔各有五座,每座高九层,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难道倭国比我大隋还要富饶?难道倭国是一个遍地黄金的宝地?”

    “禀大将军!”许敬宗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笑着答道:“倭国不但不富饶,反而贫困潦倒,您能想到他们有多穷就有多穷。”

    “你们不到半点就弄到了这么多金银,倭国还穷啊?”罗士信一脸懵然。

    许敬宗笑着说道:“倭国不仅地小民寡,孤悬于海中,且土地狭小、山地极多、灾害频频,什么地龙翻身、龙吸水、大风暴都有,他们生产力极为低下,虽不至于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当然了,贵族还是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倭国盛产金银,山上的矿藏只是浅浅地埋在土地之下,稍加挖掘便是一处丰盛的矿藏,而金矿遍地皆有,但是这些东西再多也填不饱肚子、御不了严寒,所以他们很富,但却又很穷。大将军可以说他们穷得只有金银。”

    “原来如此。”罗士信闻言恍然。

    杨侗笑着继续介绍道:“由于海运渐渐发达,他们便和中原王朝交往,用黄金银换取生活物资,中原的瓷器、中原的丝绸、中原的纸张书籍、中原的药物、中原的武器……甚至是中原的地毯、成衣在倭国不能简单用钱财来表示,而是体现出一个人的身份地位。这些中原的物品,在倭国,只有贵族才能享用,若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再有钱也不行,这道理就像以前的中原商人不能骑马、不能纳妾,只准穿黑色布衣一样。”

    许敬宗听得却是震惊无比,他也是到了倭国才知道那里的情况,可到了杨侗这里,却说得如数家珍一般,知道的竟然比自己还要详细。

    “圣上,您让海军攻伐倭国沿海,为了的就是这些金银?”许敬宗见皇帝心情甚好,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们这半年来,杀得倭国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那鬼地方所谓的城池,城高不盈丈,武器装备差得要命,除了倭人不要命的冲锋之外,杀起来没半点挑战性。海军已经消灭了好些个倭国邦国和豪强,这也是他们获得如是之多的金银的根本原因。

    “金银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开拓军人的眼界,让我大隋之兵在战争永葆旺盛的战斗力。”

    杨侗肃容道:“我中原文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跟以和为贵的保守之道,和异族相比,始终缺少一份血性,异族来犯才会被动迎战,从来没想过主动征服。”

    “开国之初因为战争刚结束,还能保持尚武之风,可是当这一代人相继凋零之后,中原人的血性就会在安逸之中慢慢消失,到外敌寇边之时,才发现无领兵之将、无可战之兵。甚至敌人打入国门了,国内还有很多主和派阻挠军队反击,这非常不可取。”

    这个问题其实是每朝每代都不可避免发生的事情,天下大乱之时,造就了无数枭雄、英雄;各跟诸侯想要一统天下,便需要骁勇之将为他们征战天下。在乱世之中,一名优秀将帅格外重要,故而有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之古语。

    可天下太平之后,以治理为主。

    使得一名名叱咤风云的战将只能无所事事的赋闲在家,一个个将门之后因为无仗可打,只能仰仗父辈功绩混到一个闲职,然而也因为无功可立,很难得到升迁。

    名将之后尚且如此窘困,那些没有好出身的武人,要想得到一官半职简直是难如登天,如此一来,愿意学武、从军的人越来越少,朝堂之中的文官越来越多,久而久之,便会造成朝中无战将、文人掌军队的局面。

    中原王朝进入这种不健康状态的时候,周边异族却因为弱肉强食的信仰和恶劣的生存环境,战争不断,使得整体战力越来越强,最终造成了敌强我弱,外寇入侵的局面。这是任何一个朝代都无法避免的。史上最典型的就是宋朝。宋朝之富足冠绝各个王朝,但自从没有了战事,大宋禁军的战斗力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从金塔银塔震撼之中恢复过来的大隋文武,大多颔首附和。

    大隋以武立国,威压四夷,自然要保持尚武之风,如果全面转向文治,以所谓的仁义道德来教化、约束蛮夷……且不说蛮夷会不会听你的,单是朝中武将就会无所事事,在安逸之中老死,而他们的下一代人因为无仗可打,全面转向文道,武将之家尚且如此,更不要说诗书传家的士族了,出现一两个武将,那也是民间偶尔冒出来的天才,但他们由于出身不好,哪怕能够领兵,也是受制重重,这种武将一般没有死在外敌之手,而是死在内斗之中,因为朝中生怕此人崛起,分去属于他们的利益,所以想尽办法弄死他。

    “蛮夷粗鄙,他们信奉的是强者为尊,根本不懂什么仁义道德,施以仁道、王化,不啻于对牛弹琴。我大隋制霸天下,诸国入朝称臣,靠的便是兵甲之利。两晋清谈成风,诗书文章风流百世,然而最终换来的却是五胡肆虐中原!故而,我大隋若想称霸四海,昌盛百世,就必然轻文重武,厉兵秣马、枕戈达旦,不能有一时疏忽!口出马放南山、刀枪入库者,实是是包藏祸心,妄图颠覆大隋社稷、挫我中原搏击长空之锐志!”

    “如何让尚武之风百世不渝呢?”杨侗望着文武重臣,自答道:“那就是不断的发动外战,通过战争保持强兵、挖掘和培养新一代良将,唯有如此,军队和统帅才不会陷入青黄不接的局面。”

    “圣上!”

    孔颖达这位大儒,踱步而出,拱手道:“数千年以来,大乱之后必要大治,唯有如此才能让一个国家国运昌隆。秦末大乱,汉之文景重视生产,远离战火,出现四海升平之景象,造就强盛的大汉王朝,然而到了汉武帝,多番远征匈奴,打得海内空虚、民不聊生,自此以后,大汉由强转弱;我大隋也是如此,开皇年间对内以治、对外以德,使天下大治,武帝登基之后连连动兵,将天下打成了这番模样。”

    乔装成亲卫,佩带面甲的杨广一听,面色发黑,好想一巴掌拍飞孔颖达这家伙。

    孔颖达尤自不觉的继续说道:“此之种种例子,印证了‘国虽大,好战必亡’之言。然本朝,自圣上入主冀州以来,战争不停,却为何越打越强,这又是何故?”

    “‘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这话说得非常好,汉武帝、隋武帝之所将繁荣盛世打穷,是因为他们不懂得战争的真谛。而朕懂了,所以越打越富。”

    杨侗好笑的看着一边的杨广,继续说道:“一支十万人的军队,需要几十万名民夫搬运粮食,一石粮食到达战场顶多只剩下一斗,若是战争发生在偏远之处,连一斗都不足,另外九斗被民夫吃了,如果被敌人断了粮道,甚至全军断粮,被敌人歼灭个干净,这样一来,损失的不仅是军队、粮食,还有几十万人民夫误了农时,几场仗下来,国库空了,百姓又因为搬运粮食,使田园荒芜,缴不上税赋,但历朝历代皇帝可不管这些,他们只管照田收税,根本没有想到百姓脱离了田地,无粮产出,如果下面又有贪官污吏中饱私囊,百姓自然就没有有活路,造反还有条生路,不选择必死无疑,因此只能铤而走险。”

    “而朕打仗,始终将战争开销转嫁到敌人身上,国库不但不会空虚,反而获利无数;百姓也不用多交一斗米,反而因为大胜之中获得朝廷赠送的牛马,从此过上好日子,他们不会反对战争。如果战争不是为了占领对方的领土,就要对它进行严酷剥削,以敌之财养己方之军民!突厥如此、吐谷浑如此,倭国亦然。”

    “朕以为‘国虽大好战必亡’指的主要是民生、钱粮方面,与军队和战争的本身并不大。如果战争不能获得战后红利,那就变得毫无意义。简而言之,战争跟经商差不多,你不赚就得亏本。而朕运气好,这些年从来没亏本过。”杨侗很是得瑟的说道。

    全场顿时安静了。

    自古以来,中原王朝向来以礼仪之邦自诩,讲究以理服人。而杨侗的话,无疑是有些离经叛道!

    但这是隋朝,一个深受胡人思想灌输的时代,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强烈共鸣。

    “圣上所言极是,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该以铁血雄师来教化他们。”

    “这些蛮夷,一向视我中原人为肥羊,一旦中原势衰,边境百姓面临的就是悲惨的荼毒。”

    “对蛮夷,我们不能再犯以前的错,决不能对他们心慈手软!”

    “……”

    “今天这些话,若是落到一帮伪儒耳中,定会说我大隋穷兵黩武。”说这话的孔颖达很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然与洒脱,他信奉的是真正的儒学,奉行的策略是包容一切、吸纳一切,兼容并蓄砥砺前行不说,还允许农学、算学、工学、医家、兵学等等学说存在,算是一个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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