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约战-《弃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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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必,便是放下。”

    “未必?何谓‘未必’?”

    “世事纷纭难断,从来对错交织,爱恨纠缠。事有因果,却无定数;人心叵测,遑论黑白。一念死后诸念生,还须弃去方能拾来。毋以己度人,亦毋因命度天,便是‘未必’。”

    他竟以我的名字来说他的道理?弃心中触动,不觉问道:“那你可有放下?”

    “此前我却是纠结,与你说了这番话,我便开始放下。心中那囚笼竟慢慢打开,哈哈,痛快。”

    与那光聊得一聊,弃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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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弃悄悄起身,独自来至那孟诸泽畔。

    沐浴晨光,吹吹湖风,细思昨晚那光所说,心中竟松快了不少。

    正往回走,却被人脆生生叫住了。

    “哥哥,你可是叫弃?”是一名总角孩童,不过八九岁年级,看模样十分机灵。

    弃点点头。    那孩童往他手里塞了一物,转身便跑了。

    弃一看,双目射出精光。那物乃是一方帛绢,上有两行字迹:子时衣氏族地,一战了却前仇。

    落款竟是个“祁”字。

    弃不觉冷笑:“我正找你,你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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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的月!弃微微吃惊。

    这月竟是血红颜色,还带着层层叠叠晕环。云影纵横,月色明灭,看久了便觉得那像极了黑暗天幕上生出一张血糊糊贪吃的嘴,叫人浑身不自在。

    衣氏族地中,当年被天雷击成焦炭的那株万年灵柏,竟又从半截树心中出新芽,十数年时间已亭亭如盖,却是倚着旁边老树交颈向上生长。微风拂过,两棵树枝叶厮磨沙沙作响,似极了劫波渡尽互诉衷情的一对恋人。

    弃心中感慨,抬眼四望,夏虫呢喃,流萤飞舞,却并未现祁无伤的影子。

    “许是我来得早了。”弃不觉信步行至中央空地,现此地原是一祠。这祠修建得极为精巧,竟为八角形格局。古柏不远处有一眼大泉,浅浅月华下泛出银光,泉水汩汩涌出,汇成一不盈丈小湖,湖中生满莲藕,花香袭人。正对着古柏,却是一尊栩栩如生金色小人,手托金盘仰天而望。古柏左侧,大殿之前,有一鼎巨大香炉,炉中香烟袅袅,炉火终年不灭。弃隐隐觉得此祠格局似大有深意,却又不知到底为何。

    便在这时,弃突然闻得一声女子叹息,一股淡淡幽香闯入鼻端,竟将满园荷柏清香碾入尘土。

    “谁?”弃摄定心神。那香气浑不似人间之物,竟似有魔力令弃心旌摇动神思向往。

    古柏后,婆娑月影下,娉娉婷婷行出来一人,满身缟素,正是衣青萝,那蚀骨幽香便从她身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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