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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障壁”,不如理解为“茧房”。起初人们的认知仅仅局限于,它是一道特殊的屏障——实则是一个巨大的球状体,上覆苍穹,下括大地。特殊的仅有这一层无法用厚度衡量的“影膜”,对内部并不产生直接影响。但是,它诚然使得茧房内外的生态发生异变。这是因为“膜”对灵力造成了过滤、反射,从而影响了环境。
虽然地理的迁跃,使得影障对人间的影响大为降低,但为此努力的、被困其中的人们,不应被世人遗弃。邪见的恶使亦被束其中,他们仍在奋战,以除后患。
为了解救他们,百骸主想到了一种办法。
影障是单行的,在外界可以设法观测,并且进入茧的内部。内部的人,无法找到出来的路,就仿佛被困于无边无际的暗影。但既然它具备影的特质,或许,人间的常理也同样适用于它。也就是说,需要用“光”来驱散影。
寻常的光一定是不行的。百骸主想,一定存在某种特殊的光,能够驱散影的“黑暗”,而且必须是从内部——坚不可摧的事物,往往从内部发生的崩溃最为致命。说起光,人们能想起世上最古老、最强烈、最耀眼的,那便是太阳了。
金乌是太阳的化身与象征,可茫茫人间,三千红尘,如何才能找到金乌呢?即便找到,也难以说服它帮助人类。因为这场灾难是对人类而言的,其余的生物并不会受到多大影响。金乌数量稀少,性情难以捉摸,无论环境怎样变化,都不会对它们的存在造成威胁。
因为太阳是永恒的。
其他妖物,更是不在乎人类的死活。唯独在部分清醒的家伙看来,恶使对人类的影响虽最为直接,却不意味着被破坏的平衡,可以保全如今现有的生物的文化与权力结构。加之百骸主经营的蚀光阙,惠及大量妖怪的族群。这之中格外聪明的群体,愿意为他提供帮助。
他们是足够幸运的——他们找到了一枚三足金乌的蛋。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将它送到影障之中。没有人敢赌,这很可能是一条有去无回的单行道。若金乌不起作用,一切努力都会化为泡影。在这个时候,一位六道无常的兄长站了出来。
他是白鹭的大妖怪,是一方领主。他的兄弟,正是如今的卯月君。他只身没入影障,带着金乌之卵,交付到卯月君的手中。卯月君设下从前辈那里习得的法阵,从人类的族群汲取了庞大的力量,催化了卵的破裂。
破裂的蛋壳中,绽放出融化一切的光。影障消失了,金乌化作铺垫盖地的鸦群,自由地飞往人间的每一处角落。最后的恶使也被击败了,活下来的人们与亲人团聚。
算是个快乐的结局。
仅对被拯救的人们而言。
“多方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不止是在这一场战役里。实际上,所有的人类也为此支付了代价,只是他们并不知晓。这也无妨,族群得以延续,便算是好事。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这场战斗……不,这数场战斗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认知。”
“听起来真是惨烈……您的讲述,比书中精彩太多。”梧惠感慨,“简直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哈哈,这种事还是不要‘身临其境’的好。”
梧惠听了个热闹,莫惟明的表情却有些凝重。
“鸦群……”
“对。”施无弃说,“墨奕就是鸦群中的一员,金乌千万的碎片之一。随着人间灵力的流失,乌鸦们也渐渐销声匿迹。它们不是被捕食,就是褪去力量,化为普通的乌鸦。这个孩子身上依然残留着力量,只是不再能发挥出来。时至今日,妖怪和人们仍在垂涎这太阳的力量。整件事与我有关,我收留她,希望护她周全。”
“但是,她,失踪了……”梧惠问,“您是觉得,她被公安厅的人抓走了么?”
“不是觉得,而是确有其事。有朋友目击了这一切——在一个清晨,虞府的附近。怪我大意,忙于琐事,不曾注意她的动向。她那天从霏云轩回来,我该好好与她谈谈的。”
莫惟明问:“虞府?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施无弃回答:“她是个好孩子。大约,是想救虞家的大小姐。但她做了错误的选择——她带去了大量的迷寐香,使虞颖被困于梦中,再也无法醒来。甚至……是无穷无尽的噩梦,连莺月君也无法打捞她的意识。这些事因我而起,我必须负起责任。关于她的安危,就需要要拜托你们了。”
“我、我们什么也做不到吧。而且我刚从公安厅逃出来,这辈子也不想去了。我当然很担心她,可是,我们能做的事也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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