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以前,咱家是从死人堆里趟过来的。 那时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脚趾头在鞋外头露着,要是臭讲究那就有些矫情了。吃喝都没了,那还顾及啥?都差些走向极恶。 可眼下,咱家要啥有啥,就得有些讲究和避讳了。 没听说过那话吗?人不怕拥有,最怕拥有后再失去。 你死啊活啊的,不当回事的胡说八道,我呸呸呸。 衙役们为何非要送你,那是心意和舍不得,知不知道? 是,最懂衙役们的是马老太。 这些衙役面带敬重的打起官牌。 他们中,有许多人是从宋福生上任后才被选拔上来的。 从不敢想,家里没有做官的人,没有关系,就是普通的泥腿子出身,竟有一日能有机会穿上官服。 一人被选上,那份荣耀,全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微妙的改变。 如此多的人,要有多少家庭真心诚意在心中感谢宋知县。 此刻,像极了宋福生他们一家才来会宁的场景。 那时,路边也有很多百姓。 只是那些百姓跪他,要靠锣声响。 只是那些百姓望着他,眼中是麻木和呆滞。 但眼下,车队才一动,就有三五十人百姓跪地,接着一片又一片的百姓不由自主的跪下。 宋福生心口当即一热,攥了下拳。 钱佩英在车里轻拍了拍他的手。 马老太也穿着诰命服在第二台车里,旁边是火树银花和宋胖丫。 她老人家正精神层面直线上升。 百姓们一片片跪下那一瞬,马老太的精神世界都要起飞了,拽都拽不住,在对茯苓说: “瞧见没?你爹作为文官,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这就是他的功勋,就即便上面没人知晓,只百姓心中知晓,咱也知足了。” 阿爷坐在第三台车里,也在掀帘看外面的百姓,吸了口气听身旁的宋大伯说一些屁磕。 宋大伯眼圈微红嘀咕道:“哎哟,真能整景,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者说,你们舍不舍得的,俺侄子还能为你们留下是咋的,那不升官啦?不升官的官,能给你们做多大的主?一点儿不动脑子,不会朝前看。” 阿爷瞅他一眼,那你眼圈红啥? 说实在的,咱宋九族的心肠比照常人要硬一些。 来自于他们的经历。 要不然也不会在离开任家村时,任家村的原住民们对这伙后来的人面露不舍,而咱们自己人却是笑呵呵的潇洒再见。 但今儿个还是被感动了。 宋九族人怕的是最质朴的东西。 如若这些百姓是被有组织的召集起来,被带领着喊:恭祝大人高升,他们还差一些。 整景嘛,和福生走南闯北见识太多,知晓哪里都爱整那套虚头巴脑的。 但这些人是自发的来了,这东北大冬天的路不好走,从乡下还来了不少村民,脸上带出的是内心最真实的东西,比如: 大人,您走后,俺们日子还能不能好过啊?您说的那些话还能不能实现? 眼神中那种带着期盼的不安,那么的真实。 像极了他们这伙人逃完荒,在城门口,听说要被分开时的无助。 像极了宋福生高中进士要去外地,家人们既感到高兴又担忧会不会被扔下就此分家。 这不嘛,宋福喜他们这些汉子就在笑着说,三弟是真不容易,甭管在哪里,哪里都有一群指望他的人。 逃荒那阵,一点经验也没有,怎么走,向哪走,到底杀不杀人,他们当初就瞅福生。 任家村被征兵和后头闹雨灾,全村都闹哄哄的,当福生一回来,全村人都看他。 这回妥了,高屠户问:“会宁多少人口来着?小十万吧。呵呵,这一天天的,小三是真不容易,耳朵都得被好些人念通红。” 宋阿爷的大儿子说,“这才哪到哪,还得去府城呐。” 装载老太太们这台车里,是在边对百姓们挥手边说: “哎吗,我从来没有想到还能有今天。” 王婆子说,她早就享受过自己是普通人,却因为是官员的家属而受到百姓敬重和跪礼。 来会宁的第一日,她就感受过了。 这些老太太们做梦都不敢想有如此高光的时刻。 同时,即使没有文化,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来,心中也正共同慢慢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使命感。 父母官的家人要怎么当,不能被惹急了,想骂街就叉腰骂老百姓啊,不能只借光不付出啊? 而米寿他们也犹如第一天来会宁一样,发现姐姐宋茯苓露头对大家挥手了,他们也探头,车窗处露出好些脑袋瓜:天冷,快家去吧。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