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宋福生感觉到有人碰他肩膀,回头一看是二鹏子。 二鹏子指了指木箱子。 这是他家的,准确说是他这一房的,老丈人当年给媳妇的陪嫁。 晚上转移那阵,他想着那箱子是念想,就给箱子抱了出来。 里头也没啥,就是几件衣裳,示意宋福生给已经睡着的米寿放在箱子上睡觉。 宋福生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先让闺女将他身上披的带被罩的防潮垫铺箱子上,然后才将米寿放在上面。 茯苓脱下自己的粉花棉袄给弟弟盖上。 她不冷。 八月的天,要不是娘非说后半夜会冷,她才不穿棉袄。 米寿一到了箱子上就蜷缩起身体,宋福生给他掖掖棉袄,他还像说梦话似的嘀咕句“别巴拉我。” 二鹏子听见后笑了下,眼中有即将为人父的期待,用气息道:“平时不注意,一晃眼,他就这么大了。刚来那阵,好像个头不高。” 宋福生给米寿小吊辫解开,让孩子能睡的舒坦些,也小小声笑着回道:“恩,可不就一晃眼?我现在都抱不动他。两年前那阵,我背着他走,能一天走几十里地,现在指定是不行了。” 二鹏子又看向宋茯苓,“你放心,你爹这面,我们能照应。” 虽然又有几口大箱子空了出来,是油棚子里其他户人家的。 好几个汉子站了起来,他们不坐了,将几口箱子拼凑一下,让团长闺女也躺在这上面睡觉。 但是二鹏子认为,团长闺女毕竟是大姑娘家了,咋能躺在这里睡觉呢,不好看不是? 村里甭管怎么没地方,也不会少了团长一家休息的位置。 而团长今晚在棚子里,是担心别有什么事,想在这里守着,他们早先有劝过。 宋茯苓笑着摆摆手,“我不困,你们快坐吧。” 宋福生也说,“坐你们的。” 父女俩找了个旮旯坐下,小声唠嗑。 “咋不睡呢,你不是雷打不动吗?” “换地方睡不着,”事实是茯苓想上厕所,但是没找到任公信家尿桶在哪里,干脆披上蓑衣出门,找了个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地方,来了一发。 这么折腾一番,屁股再沾些雨,她就清醒了,不如来溜达溜达。 “你娘呢。” “我娘睡的都打呼噜了。” 宋福生笑了下,他媳妇就是有福气。 “爹,我觉得我又会生虱子。” “怎的呢。” “任公信家那铺最大的炕躺二十个女的,有的人她……反正,人多,屋潮,味也不好,我不生虱子,咱们家人也会有人生虱子,然后传给我。” 宋福生看了眼女儿乌黑的头发,“没招了,就这条件,咋整,等完事儿,再买药吧,啊?对了,闺女,咱们回村,你怨爹没?” “我怨你干啥呀。” “那?放着陆畔的私宅不住,那里还有丫鬟伺候着,想睡床睡床,想睡炕睡抗,你指定得不了虱子,还能被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宋茯苓用胳膊撞了下她爹:“是您后悔了吧?” 宋福生扭头看女儿,憋不住笑:“啊”。 越危险越后悔,他何苦来滴。 “我就知道,爹,你干点儿好事就想打退堂鼓。” “我在你心里是那样的吗?我没有吧?”宋福生纳闷:“我可一直勇往直前来着。” 宋茯苓白了一眼她爹,“而且你刚才指定还想过,成绩会晚下来吧?” 宋福生半张着嘴与女儿对视,脸上有吃惊,有被猜中,尴尬到不知该诚实回答还是撒谎的笑,最终:“啊。” “哈哈,爹,你别这样好不好?你怎么对考试那么没有自信,你不是说考的挺好吗?” “我说实话,我以前也觉得自己答的挺好。” 这东西就是这样,就怕一瓶不满半瓶乱晃,这样的人是很痛苦的。因为你还知道自己不会,你还必须要考试。空瓶的和满瓶的都快乐。 “那种痛苦,闺女,你真没有过吗?看着那题熟,绝对学过,也确定自己答不出来。” 父女俩坐在靠门口那里聊的欢,引得油棚子里没睡的都看向他们。 这是第一次,村里人近距离观察团长和他闺女的相处。 以前想看也见不着哇? 人家闺女不咋出门,宁可玩泥巴都不怎么来村里串门唠嗑。 尤其是和团长在一起,更是少见。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