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涌划过小小一缕气馁。 “这牛棚以前不是我盖的吗?” 明璃看着她直摇晃头,“听村民说,是俺爹爹亲自动的手,盖好的那年,他就吐血去见阎王了。” “喔!” 煮了一锅祝余汤,一人喝上两碗,然后,拿刀子进了林子,砍了两大捆竹子,再去田梗拉回了几十个稻草人。 将竹子划成片,划成丝,有的也划成半截,竹片片架半截竹子,竹丝捆绑做好的架子,再将架子拉上牛棚顶,再用纤细的竹丝固定住,虽不是很牢固,但好歹还能遮挡一时风雨。 屋子盖好,娘儿俩倚靠在墙角憩息,忽然来了位不速之客,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妪,满脸皱纹,牙齿掉得只剩下几颗大牙了。 “璃娃,你娘在吗?” “在在在。” 见了老人,顾沉舟即时立起了身,中规中矩地笑着回应。 “呃!”老人拄着根儿拐棍,抚着老腰,颤颤魏魏走来。 走到牛棚前时,仰头看了看焕然一新的茅草屋,眉心刻痕拧深,“不过是个牲口居住之地,修这么好干嘛?” “奶奶,昨儿雨大,把牛棚顶上的茅草吹没了,我与娘亲费了好大力气才翻修的,漂亮不?” “嗯。”老妪淡然瞥了忤在原地默不作声的儿媳妇一眼。 “沉舟,听说你诅咒京笙早一点去见阎王?” 她还在纳闷儿,这老妇人突然来她这儿干嘛,原来是受某人怂恿前来问罪。 “娘,您老误会了,您知道的,我顾沉舟向来心直口快,不会有什么弯弯肠子,怎么会诅咒二叔哩,也不知是哪个居心叵测的人,跑去给您老乱说一通,你看您老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辞辛劳跑我这儿来受罪。” “哼,婆婆来了,也不见你这儿媳端个凳,奉个荼什么的,都说百善孝为先,顾家就是这样教养你的,对吧,沉舟?” 用孝字压她,那就真是小看她顾沉舟了。 明璃娃好歹也是她的孙子,是她明家香火的传承,她却对孙子爱搭不理。 也许,把原主逼入绝境,也有这老妇人一半功劳。 她们过得这样落魄,也不见她来接济帮忙。 反倒是听了刘麻子一番偏执之词,便上门来兴师问罪。 “不是,顾家一直教导我,要做一位尊老爱幼的好儿媳,只是,入明门太久了,俗话说,呆哪家学哪家嘛,婆婆,就算是我要奉荼,也得有荼来奉,就算是我想端凳让您坐,也得要有来端才行。” 铿铿有力的话掷地有声,呛得老妪一脸苍白,嘴唇乌青,简直找不到半句反驳的言语。 “顾沉舟,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没凳可端,没荼可奉,难道是我的错?分家时,几房都是一样的田地房产,瞧瞧你这倒霉窝囊样,其他几房,哪房没吃上香喷喷的白米饭,过上安稳太平的好逸日子,自己没打算不能干,到夹枪带棒嘲讽我这老的不中用,瞧你这高如泰山的颧骨,克死了京忠,还克得明璃娃瘦如一根枯藤,你个扫把星,害死了我的京忠,现在,还要诅咒我的京笙,你个没良心的浪货,带个野种入门,老娘早已忍你多时了,被人草烂了的贱蹄子,如果不想呆在这地方,就给老娘滚,滚得越远越好……” 老妪刘彩华(牛菜花)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一句比一句凌厉,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一句比一句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