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五章 平妻?-《山河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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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秀鼎立在阶前,天阶夜色凉如水,而心也似浸在凉水里。

    这月色皎洁剔透,她却觉得沐浴在月光中的自己,从里到外肮脏透顶。

    透过月光就好像看见先前的自己,极度的苦痛愤怒悲哀里,忽然就失去了控制,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到从空白里醒转,她已经抱住了那人的腰。

    他似乎有点僵硬,她嗅见他身上的淡淡的好闻的气息,似杜若,如松兰,微微硬朗却又馥郁的香气,黑狱的腥臭血腥气息都掩不住的高贵。

    她的手颤抖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下一瞬间,在她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做的时候,他腰背一振,一股大力传来,她生生被弹开。

    犹如当面一个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她听见自己的后背撞在石壁上的声音,沉闷,连肺腑都似要呕出血来。

    等她抬头,他已经出了黑狱的门,连一个背影都不给她留。

    她怔怔地望着那连开的六扇门,红白黑灰紫各种混乱撞入眼帘。

    此生以来从未如此嫌恶自己。

    也不知道是怎么出刑堂的,浑浑噩噩一路回来,本想就这么赶紧回房门一关,结果又听见易云岑的那个提议。

    简直又像一耳光,火辣辣扇在原来的伤痕上。

    愤怒屈辱和自我厌弃交织,她不敢看那两人的神情,直到此刻出了门,一个踉跄后,忽然便觉得心上仿佛裂了一条缝。

    她仰起脸。

    十几年的孤独寂寞苦痛伴随此刻的自弃,宛如滔滔长河,在这一霎,从那裂缝里,汹涌地奔腾而出。

    ……

    燕绥和文臻久久没有说话。

    那对姐弟在阶梯上的一切两人都看在眼里,看见易云岑的怒骂,易秀鼎的松手,易云岑的震惊,和背对他们的易秀鼎忽然越发孤绝的背影。

    文臻心中百味杂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人的痛哪怕隔着一道墙都如此鲜明,她连吃醋都觉得沉重。

    却见燕绥哗啦一下脱了外袍,顺手扔了腰带,还要将这两件扔出去,文臻赶紧伸手拉住。

    这要扔出去,外头那位还没走,看见了,估计也就活不成了。

    她抢下衣服腰带,随手塞在燕绥看不见的角落,平日里少不得要装吃醋,此刻也不敢,生怕燕绥为了表明心迹,做出什么决绝的举动来,那就真的难堪了。

    只是她虽然谨慎,燕绥却非同常人,脱了外衣后还没完,又脱里袍,还拉开门,看样子要探头出去唤人,文臻一把拉住他,“你要做什么?”

    “洗澡。”

    “这半夜三更的洗什么澡!”文臻拼命把他往后拉。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是不是剧本拿错了?

    不是应该女主角被人占便宜了拼命洗澡,在浴缸里把自己搓掉一层皮疯狂摇头哭着说我好脏我好脏吗?

    燕绥你这样抢戏真的好吗?

    不管好不好,反正不能洗,虽然那姐弟二人已经走了,但这大半夜的喊人烧水洗澡比刚才扔衣服还惊悚。

    文臻觉得自己今晚简直可以荣膺一个东堂圣母奖,男朋友被人占便宜了,她不仅不骂小三揍男友还得安抚受了侵犯的男友,还得保护可怜的小三。

    十八流编剧都不敢这么写。

    “不用洗澡啊,脱了衣服不就行了?你回来衣裳整齐的,人又没碰到你什么是不是?要么你看这样行不,我抱抱你亲亲你,用我的气息覆盖掉别人的,好不好好不好?”

    燕绥这才停手,斜着眼睛看她,这一霎月光在他脸上半明半暗,瞧着邪气又俊美。

    文臻隐隐觉得,他好像又发生了变化。

    前段时间的甜萌淡去许多,身上多了一种烟气般的淡淡的邪和冷,像深山明月下幽黑的祭坛上,腾起游转无定的云雾。

    随即他笑了,懒洋洋地道:“如此甚好。”

    文臻看着他迈着大猫一样的步子向自己行来,像一只华丽的豹子优雅地逼向猎物。

    她忽然觉得自己上当了。

    这货是不是故意的?

    这样作一下,她自然不会再找他算账,不仅不会算账,还会加倍安抚。

    啊啊啊这个奸猾似鬼的混账!

    “我很好奇,用气息覆盖是怎么个覆盖法?”

    燕绥满意地吃吃笑着,一斜身靠了上来,一手揽住她的肩,把她往怀里一带,半边脸颊往她面前一侧,笑道:“来吧,来覆盖我吧!”

    又一语双关。

    文臻瞪他半晌,忍不住也笑了,凑过唇去,在他光滑冷洁玉一般的肌肤上啾了一口。

    这一口啾得有点用力,果然留下了一个红印,文臻嘻嘻一笑,爬起来捧着他的脸,笑道:“不行,不对称。”

    燕绥微笑望着她,微微仰起脸,乌黑的眸瞳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他这样仰起脸的姿态,脸型线条美妙精致,一双眸子辉光流转,瞧得人心要跳鼻血要流,文臻捧着他的脸,一时有点不舍得下口,装模作样对着另一边的红印比了半边,叽叽咕咕地道:“种草莓得对准了,可不能歪了……”一边把唇凑上去,比了一比,又比一比,促狭地笑一声:“哎呀不对,再来!”

    燕绥低笑一声,道:“又使坏了是不是?”一个翻身,文臻已经在他身上,正好把唇印在那另一边脸颊上,肌肤的透骨香腻腻地传来,文臻笑着用力压了压,“哎呀不好,这边印子又重了,要不要那边再补一下腮红?”

    “我来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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