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这时赵无垠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十四年前你与我父亲两情相悦,本是我父亲的一大幸事,可自你下嫁慕云氏,先皇陛下看你越是思念我父亲,就越是不能安心。我父亲虽然自觉是有才之人,但也十分清楚能被一举擢为户部尚书都是因为有你的缘故。所以他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想做得名副其实,奈何你嫁去苍梧国不到两三年,三番五次令人传信回国说要回来,使得先皇陛下棘手不已,怕你半途而废坏了她的大事。父亲听闻每日惴惴不安,因为他也深知你的性子,若是动了想要回来的念头,说不定真的会想办法自己逃回碧海,到那时无论自己如何勤勉,先皇定会迁怒于自己。” 说到此处,赵无垠看着面前的那座无碑之墓,忽然哈哈笑了几声,笑里皆是悲凉,眼中却是两行泪下。 他摇了摇头,忍住哽咽,继续说道:“他为了取信你的母亲,匆忙寻了一门亲事,为的是绝了后患,让你母亲好放过他。哪知……哪知……你母亲已动了杀机……恰好那时的户部侍郎是陆行远之次子陆文驰,此人狼子野心垂涎尚书之位久已,趁机嫁祸栽赃于我父亲,指证他私刻度量,中饱私囊。当时父亲知道大事不好,本想求助于当时的监国公主,如今的明皇,奈何她正好巡视楚州不在朝中。于是短短不过三日,先皇便断了此案,判了斩刑……” “不------你说的我不信!你一派胡言!” 朱玉潇听得肝肠寸断,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天际,回荡在空旷的墓地上显得分外凄厉。 “我胡言?姨母你且细想一想,按你母亲的性子,若我父亲真是私吞国库的大罪,哪会只判他一人斩刑,而肯开恩事后不株连我这个儿子?哪会斩首之后虽不许立碑还许家人草葬入坟而不弃尸荒野?皆因她心中明白其实这是桩冤案,我父亲冤死也就罢了,怎可再绝人子嗣?”赵无垠每一句反问都像一把利刃直刺入朱玉潇的心里。 此刻的她心中已经比谁都明白,这确实是再清楚不过的真相,她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 自己青春年少,从满是幸福的天堂跌入步步惊心的地狱,虽然为了意中人强忍了一时。可当远嫁的队伍渡过瀚江的那一瞬间,她早已泪如泉涌,悔意无限。若说想偷偷逃回碧海的念头,更是暗暗萌生过不知道多少遍,在自己托每月贡送鲜鱼到苍梧国的人带回去给母亲的信里,也是各种哭诉与哀求,远在碧海的母亲哪会不明白自己女儿的心思呢。 朱玉潇想到这里,纤纤玉手几乎要抠进那坚硬如铁的老树皮中。若不是自己的任性,怎会引得母亲动了杀机。像他那样老实的人,又怎会去贪污什么国库,赵无垠的话虽然刻薄,却句句合情合理,自己几十年的存疑宛如拨云见日,瞬间便水落石出了个干净。以前自己一直恨母亲、恨姐姐、最恨的是那慕云佑。若不是这个男人,自己怎会辜负了青春落得如此田地,所以二十四年来,待他冷若冰霜,不予半分真心。可如今,最恨的却是自己,是自己害得赵钰无辜丧命,死后亦背负骂名不得安宁。 她接过小贝递来的绢帕,掩面哭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看着赵无垠那高高的身躯,生出无限的怜意,柔声问道:“可怜了你这孩子,可你当时应尚在襁褓,如何能知道这些事情?” 赵无垠从地上捧起一抔土撒在坟头上,头也不回地说:“姨母可知这坟中还葬着一人,那是我母亲。她比你认识我父亲更早,我父亲科举之前和她家是邻里,自小便有交往。她对我父亲心中有意,只是我父亲不知。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