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嘉元学运-《裂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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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御书房没有其他人后,二人状态明显放松了不少,仁宗首先问道:“裴卿,学运那边近期如何?”

    嘉元学运原本是外界以为皇相之间最大的问题,学运所倡导的民权、选举、议庭制,都从根本上动摇了赵氏皇族对于周朝的掌控,这些年来,无论朝野间就此事吵的多么不可开交,帝国中心的真正当权者都未对此发表过任何看法,裴元厚虽然是公认的学运一派代表人物,却也从未在朝堂上公开与皇帝开展过相关议题的研议,而今日仁宗竟然在私下里和裴相直截了当的讨论此事,颠覆了外界对于这场轰轰烈烈的政权改革的彻底认知。

    裴元厚从椅上站起,姿态极为谦卑的答道:“回禀陛下,学运发展的势头这几年在各方有意配合下进展顺利,士林中对于自十一年前蟠龙镇事变之后,对新政也多持包容态度,国子监甚至单独开了一门课程,研究民权官府的施政可能,现如今青年一代士子大多是学运的拥护者,唯一可虑的是军方的态度,大部分部队子弟还是终于皇族,配合几个很有影响力的大儒,仍在极力打压地方学运兴起。”

    仁宗听到蟠龙镇刺杀这几个字时眼皮一跳,然后迅速回复常态,思索一阵继续说道:“推行新政,启发民智,是我登机时发下的宏愿,我大周立国百余年,百姓只知大周日益强盛,兵多将广,百业兴旺,却不知仅一山之隔的白湖诸部,在与我朝争锋这些年间成长更加惊人,太祖时期,镇北四军纵马出关,四个月内杀的白湖岸边流血漂橹,而到了先皇时期,倾尽全国之力也不过把那群蛮子堪堪挡在密云关外,若常此以往,此消彼长之下,朕担心终有一日,会站在这盛阳城头,听到胡马嘶鸣。”

    君臣二人沉默许久,脑中勾画出白湖诸部一路南下生灵涂炭的惨况,均感不寒而栗。

    “况且连城血脉传到朕这一脉,觉醒的几率越来越低,自臻儿死在西枫山后,整个皇室觉醒异血的人数加起来不过六人,还有两个是只知享乐的废物!而我大周与白湖接壤三千里,朕就算把这六个人全部放出边境固守,也不可能兼顾如此广袤的土地,所以,改革势在必行!”

    仁宗皇帝起身走到窗变,负手而立。

    “朕自幼研究蛮族历史与生活习性,在与裴卿与元號先生多方研究之后,自认为已经找到了这些生性野蛮远离文明的种族为何发展如痴之快的原因。”

    裴元厚跟着仁宗来到窗口,并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皇帝此时只需要一个听众,需要一个认同自己理念的通道中人。

    “那就是竞争,自由的竞争,”果然,仁宗顿了顿继续说道,“白湖诸部有可汗,却没有皇帝,白湖七十二部,可汗只有权召集,却无权发令,每一个部落都相对独立,整个白海力强者为王,可汗之位也并非某一部落专属,而部落头人也非某一家族专属,所以每一个人都为了自己而活,也为了自己而战,在这样的竞争中,虽然难免内耗,却是强者辈出,白湖人口不足大周万一,却能在百余年的对抗中逐渐搬回劣势,就是因为自由的竞争,这也是我大周需要学习的地方。”

    裴元厚轻声接到:“所以陛下登机这些年来,扩大科举,任用贤能,限制皇室宗亲的权利,更是命微臣暗中发展民权学运,为的就是给百姓一个向上的通道,同时给他们一个为自己而战的理由。”

    “不错,”皇帝回身点头:“大周百姓在连城血脉下被庇护的太好了,失去了上进的决心与动力,朕要让他们明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不是一句空话,周朝是朕的国家,更是三万万百姓的国家,哪怕放弃这王权,又有何妨?”

    裴元厚低头叹道:“陛下圣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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