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第一次接触-《金字塔人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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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女儿才三岁,他不是一个圣人,更不是矫情的人,他想活。如果女儿十八岁,有了自己的判断能力,他愿意跟女儿商量。可现在女儿才三岁了,教授说的很好,但孟昭清楚,那所谓的最新技术,尚处于临床试验阶段,有多少未知的风险谁都不清楚。女儿还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他可以做决定,从女儿身上切下一部分肝脏给自己,但他怎么下得了手。
他父母已经年老,如果父母现在四五十岁,他也许也会抛开良心的不安,将实情告诉父母,让父母考虑。而父母必然毫不犹豫为自己做移植,哪怕那在某种程度上,等于是将他们生命的一部分转移到儿子身上,可父母面对儿子,不就是这么大公无私吗,别说一部分,就是他们全部的生命,他们也会考虑给儿子。
至于其他的渠道,也不是不能考虑,但机会十分渺茫,等待一个合适的捐献者,不知道要等待多久。像他这样,甚至比他更严重,等着器官救命的病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或许他可以跟医院商议,然后利用他现在变成公众关注的英雄身份,得到某种优待,获取某些特权,可他的良心真的会不安,关键是即便这样,希望仍然渺茫。
一时间,在自己这斗室之中,孟昭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他所有的路,都走不通!
恐惧有,比恐惧更恐惧的,就是这种绝望。
孟昭突然想哭,他抬起头,刻意去看了一眼床头的结婚照。老婆死后,父母不止一次谨慎的提出过建议,希望把这照片收起来,都被孟昭以没必要拒绝了。
看着穿着婚纱,笑颜如花的老婆,孟昭思绪复杂。
“白月,或许我真的没有你勇敢!”
许久,他叹息了一声。
他没有哭出来,也不是可以忍耐。
但他还是感慨,觉得自己的勇气,真的不如老婆。
他记得很清楚,当妻子的病情日复一日加重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安慰妻子,人必有一死,孟昭也不认为人或者必须给自己找寻某种沉重的意义,有必要去追求什么重于泰山,他对妻子的态度,当时就是希望妻子能够坦然一些,不要恐惧,他觉得自己无法接受妻子面临日复一日的恐惧,走到人生的终点。
当妻子终于闭上眼的那天,当把她的遗体送入太平间后,孟昭久久站在太平间外,不肯离去。当时他没有感觉到悲伤,也没有感觉到解脱,他脑子一片空白,当别人都以为他悲伤过度,劝说他回去休息的时候,他解释说害怕妻子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害怕。
现在回想起来,妻子未必真的有他想象的那么恐惧,或许真正恐惧的那个人,是孟昭自己。他只记得一次,妻子生病之后哭过,那是在半夜,俩人相拥无眠,妻子突然哭了,感叹自己命苦。
唯一的一次。
后来每当孟昭安慰妻子的时候,妻子反倒会安慰孟昭,告诉孟昭说,她其实不怕,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妻子不是勇敢的人,孟昭一直以为妻子只是在安慰自己。现在想来,或许妻子的心态真的比自己好,比自己勇敢吧。
“这是你妻子,跟你很配!”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孟昭猛的打了一个机灵,回头惊道:“你是谁?”
密闭的房间中,在自己心灵最脆弱的时候,凭空出现了一个女人。
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
穿着一件很素雅的休闲的米色毛衣,配一条卡其色的八分裤,脚上踏着一双白色帆布鞋,头上扎着马尾。面容十分年轻,看着二十岁出头,可却有一股这个年纪的女性所不可能具有的某些气质,几乎浮现于外的高贵,如同老教授一般深邃的知性,高贵和知性相结合之下的淡定和从容。抛开这些优秀的气质,但是她的容貌,那也是万里挑一的皮囊。皮肤细腻的完美无缺,连一个粉刺,一条皱纹都没有。眼睛、鼻子、眉毛等五官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也很漂亮,结合的又恰到好处。
这是一个从任何方面来说,都完美无缺的美女!
只是孟昭此时感受到的,不是她的美丽,而是被这个女人怎么凭空出现在他身后这件事给惊吓到了。
“你怎么进来的?”
孟昭十分紧张,这种紧张,不是那种手足无措的慌乱,而是一种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高度戒备的本能,换个角度说,就是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
女人笑道:“我是谁不重要,我怎么进来的也不重要。对你重要的,是我为什么回来?你不想知道吗?”
虽然是一个女人,可孟昭却丝毫没有觉得她气势上有半分虚弱,反而觉得对方气场强大的无与伦比,他只在一些久经沙场的老首长身上感觉到这种举重若轻,似乎对任何事务都有一种尽在掌握的气势。
不过紧张归紧张,被对方气场震慑归震慑,孟昭已经从震惊中恢复冷静,尽管身体还在戒备,肾上腺激素依然大量分泌,此时的孟昭十分敏感,随时做好了应对变化的准备。
而且他心中也有了一些预案,不管这女人是谁,不管这女人怎么进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善类,不过多半也没什么恶意,但孟昭依然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孟昭冷哼道:“确实,你是谁不重要,怎么进来的也不重要。同样,你为什么来,对我也不重要,我也不想知道,你有什么话,去跟法律说吧!”
“哦?”
女人流露出了一个十分好奇的神态。
“你的意思是你要逮捕我?因为我擅闯民宅?而你恰好是一个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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